下午六點鐘,準時放學。
高一高二是沒有晚自習的,只有高三才有。
遲淺揹着書包在嘈雜的人羣裏,或許因爲長得清秀乖巧,好多看到她的人都露出一抹驚豔的表情。
“咱們學校居然還有長得這麼純的?”
“是啊是啊,看起來像初中生呢,很乖巧的模樣。”
“啊,我酸了,我的美貌去哪兒了?”
“······”
遲淺沒有理會那些女生小小的交談聲,出了校門口,往東走大約一百米處,一顆法國梧桐下,停着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遲淺打來後門坐了進去。
“大小姐,新同學還好相處嗎?”說話的是盛家的司機,他邊發動車子,邊問。
遲淺把書包抱在胸前,溫聲細語道:“謝謝陳叔關心,我在學校很好。”
陳叔也算從小看着遲淺長大的。
在她十歲的時候,她親眼見證了她父母的婚姻走向盡頭,離婚前兩個月,每天都是無邊無際的爭吵,她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捂着耳朵,破碎的花瓶聲,謾罵聲,彷彿都與她沒有關係。
離婚前一天,他們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喫着最後一頓飯。結果還是因爲遲淺的撫養權吵了起來,不是要爭奪撫養權,而是把她的撫養權推給對方。
她的母親遲延君因爲厭惡盛安厭惡到了極點,連帶着她也一起厭惡了。
吵到最後,他們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飯菜和碗碟噼裏啪啦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菜湯流了一地。
十歲的遲淺就這樣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彷彿她是一個被人嫌棄的垃圾。
盛安和遲延君離婚兩個月後,就與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很快他有了兒子。
因爲遲淺的眉眼與遲延君有六分的相似,所以盛安每每看到遲淺,就會有一個聲音提醒他,他的過去,是一段不堪的婚姻。所以他對遲淺從來都是冷漠和無情。
而陳叔自遲淺上小學開始,就每天接送她上學,十多年了,從未間斷。她算是遲淺這麼多年來,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
所以,遲淺在心裏很感激他。
“陳叔,以後我會自己騎車子上學。”
陳叔年齡也大了,每天負責盛安的行程,下了班,還要馬不停蹄的跑來學校接她。
她心裏很過意不去,而且,她也比較喜歡自己騎車子上學。
前幾天她就在網上買了一輛自行車,今天已經送回來了。
陳叔一向不干預遲淺的決定,即使隱隱約約有些擔心,也只能出口提醒她,“大小姐,你以後上學小心一點,如果需要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遲淺心裏一暖,開口帶着感激:“謝謝陳叔。”
十分鐘的車程,遲淺回到家的時候,那一家三口正喫着飯,一陣歡聲笑語,這樣的氛圍從來不屬於她。
六點半,比平時開飯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想來應該是盛澈提前肚子餓了。
盛澈,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六歲。
盛澈正用一個小瓷勺子扒飯,見到遲淺,他黑黝黝的眼睛亮了起來。
“姐姐,過來喫飯了,今天媽媽做了好多大閘蟹,很好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