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八歲時的藝術照,那時的她留着薄薄的劉海,頭上帶着一個璀璨的銀白色鑽石皇冠,高高的頭髮被盤起,照片中的小女孩一雙杏眼彎彎,彷彿盛滿了盛天銀河。

    遲淺伸手把它拿過來,食指放在相框旁邊的一個銀色小按鈕上,微微用力——相框被一分爲二。

    在那張照片後面,安安靜靜躺着一把已經有了年數的鑰匙。

    遲淺拿起這把已經有些生鏽的鑰匙,握在手裏,然後出門。

    她站在一樓西側最偏的一間房間前,眼中猶豫不決。

    一分鐘後,她把鑰匙插進鎖眼裏,微微用力一轉,咔噠——一聲。

    遲淺微顫的手覆上金屬門把手,輕輕轉動,淡淡的塵土味道撲面而來。

    遲淺拔下鑰匙,視線在室內掃了一圈,然後她走到一架落滿灰塵的黑白鍵的鋼琴面前。

    這個房間裏面放了各種各樣的樂器,鋼琴,古箏,箜篌,口琴…

    都被鋪上一層塵土,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在最裏面的角落裏,躺着一把已經壞了的小提琴,歪歪扭扭的被扔在黑暗裏,看起來,就像被遺棄的孩子,可憐而無助。

    遲淺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到五年前。

    因爲遲延君是一個舞蹈音樂藝術家,遲淺繼承了她的愛好,喜歡一切具有藝術的東西。

    因爲遲延君的緣故,盛安非常不喜歡遲淺跳舞和彈琴,因爲,遲淺有遲延君的影子。

    所以,他把所有的樂器都放在這個房間,並明確遲淺,禁止跳舞和彈琴。

    在五年前的那個國慶節,遲淺趁着盛安不在家,偷偷的溜進了這個房間。

    不巧,那一天盛安和宋倩提前回來了,一進門,就聽到了一聲小提琴絃聲。

    盛安直接推門而進,把站在小提琴面前試音的遲淺驟然推到,然後抓起小提琴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十一歲的遲淺,就在倒在地上,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毀了自己心愛的小提琴。

    …

    遲淺回過神來,眼角處漸漸出現有一抹溼潤,她自嘲的嗤笑一聲。

    然後慢慢走近那個被遺棄在角落裏,落了一層塵土,摔成兩半小提琴邊。

    …

    十月七號。

    今天是他們班級組織一起爬山的日子。

    一大早,班長就在羣裏喊各位同學起牀,囑咐需要帶的東西和食物不要忘帶了,手機充滿電,沒電的,記得帶充電寶,衣服要穿寬鬆的運動裝。

    遲淺昨天就把所需要帶的喫的,喝的還有用的準備好放在書包裏了。

    她從牀上爬起來後,手機裏接收消息的叮咚聲就沒斷過,一個接一個。

    遲淺直接沒管它,收拾好自己後,便下樓給自己隨便弄了一個簡單的早餐。

    大約五點半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是昏濛濛的,昏黃的路燈依舊在努力的工作着。

    遲淺在走之前特地又檢查了自己的一遍東西,確保沒有什麼忘記帶的,便揹着書包下了樓。

    單元樓下。

    昏黃的路燈下,謝深單手抄兜,懶洋洋的倚在那根長長的路燈柱子上,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內搭白色運動拼接長袖,頭頂上扣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他的身形修長高挑,很出衆,遲淺推着車子剛出單元樓的門,幾乎第一眼就看到了路燈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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