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延君。
這個離了婚便出國發展,已經六七年沒見過的母親。
上次遲淺無意中見到她,還是遠距離的,如今這次僅僅只有兩步之遙,熟悉陌生的感覺撲面而來,自己彷彿墜入了深海,痛的無法呼吸和說話。
好半晌,遲淺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感覺自己終於從那個冰涼的深海中,露出頭來。
她提着水果袋子的手指下意識的緊了緊,泛着些許白色。
依舊保持着打電話姿勢的遲延君此時整個身體都僵住,她握着手機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只兩秒鐘,遲延君那瞬間龜裂的臉上此時又恢復了正常的笑容,然後平靜的收回視線。
彷彿剛纔的偶遇就是一個插曲,她就像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
遲延君繼續保持講電話的姿勢,一邊與電話那邊的人講話,一邊步伐從容的進了超市。
站在原地的遲淺還隱隱約約可以聽的見她講話的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同時夾雜着噠噠的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遲淺抿了抿脣,拉直,然後斂下眼皮子,遮住自己眼裏不斷翻涌的情緒。
謝深也認出來了遲延君,他垂眸,身邊的小姑娘正微微低着頭,盯着自己白色的鞋尖。
謝深漆黑的眼睛如墨,像是濃的化不開的情緒。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遲淺就忽然揚起了小腦袋,沒有他想象中的負面表情或情緒,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平靜如常,平淡如水。
謝深薄脣微抿,然後輕輕吐出一口渾濁的氣,啞聲道:“好。”
超市透明的玻璃門後面,遲延君依舊保持着剛剛打電話的姿勢,只是墨鏡下面的那雙化着精緻妝容的眼睛,緊緊望着前面那兩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然後又不動聲色的把視線全部放在遲淺身上。
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得出,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着。
???
一下午,遲淺一直表現的很正常,也很平靜,遲淺和謝深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喫着水果,一邊給笨笨喂喫的。
時不時的討論着自己喜歡喫的食物和喜歡的電視明星。
下午大約五點的時候,遲淺喫完最後一瓣橘子,她伸手輕輕的摸了摸笨笨的腦袋,杏眸彎了彎,然後起身站起來準備回家。
只是她還沒有完全站起來,就感到自己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力道瞬間加大,遲淺感到有一道力量拉着自己向下,她的整個身體斜前方撲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感到自己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個寬厚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的耳朵貼着他溫熱的胸膛,完全可以聽得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像是打鼓一樣。
遲淺的身體怔住,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她才漸漸反應過來自己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