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醫生看過沒有?”霍靳琛的語氣溫柔得要滴出水來,沈微雨不用擡頭,就能猜出來對面是誰。
真是諷刺。
她撫摸着自己的脖頸,愈發覺得難堪。
“停車。”霍靳琛掛了電話之後,冷聲吩咐。
前面一直精神緊繃的司機,趕緊踩了剎車,等着霍靳琛接下來的吩咐。
“下車。”霍靳琛薄脣輕啓,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沈微雨回過頭,跟霍靳琛對視上,秀眉微蹙,一雙杏眸中滿是詫異。
窗外,是無邊的黑暗,只有路燈,閃着一星半點的光。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霍靳琛要讓自己下車?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霍靳琛打量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麼腌臢東西。沈微雨咬了咬下脣,遍體生寒。
她打開車門,沒有半分猶豫。
倒是司機,實在忍不住了,回頭替沈微雨說了句話,“霍先生,這裏是郊區,不好叫車。”
而且這人煙稀少的,沈小姐一個女孩子,也太不安全了。
“去醫院。”霍靳琛彷彿沒有聽到司機的話,臉色冷漠。
見狀,司機也閉上了嘴。
他只是一個司機,又能做什麼呢,只在心裏默默地心疼了沈微雨一番。
沈小姐哪裏都好,就是看人的眼神不好……
也不是說他們霍先生不好,就是,兩個人實在是不適合。
……
不過被趕下車後,沈微雨就用手機發送了定位,叫了車。
一個人在路邊走着,周圍安靜的只有蟲鳴聲。
她嘆了口氣,開始思考後路。
或許,程心儀的提議,有一定的可行性。顧可之所以霸佔在醫院裏,不過是爲了在自己面前炫耀。
如果自己消失一段時間的話……
手裏握着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沈微雨下意識以爲是叫的車到了。
看清來電顯示的一瞬間,沈微雨的臉色變得異常精彩。
是沈父。
他從來沒有主動給自己打過電話的,沈微雨抿脣,難不成,也是看了什麼新聞?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趕到了一起,連口氣都不讓自己喘。
最終,沈微雨還是咬了咬牙,按下接聽鍵,“喂,爸。”
“微雨啊,你跟霍靳琛,是怎麼一回事?”沈沂山開門見山地問,一點都沒有兜圈子。
沈微雨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這種事情,她怎麼跟沈父開口。
“沒什麼事,我會解決的。”沈微雨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
她心裏盼着沈父三言兩句結束話題,可先聽到的,確實後媽李冉尖酸刻薄的話。
“呦,說得輕巧,還解決什麼呀。”沈沂山打這通電話,並沒有避着李冉,所以他們父女的對話,李冉和沈雪婷都聽得清清楚楚,二人在旁邊說着風涼話。
沈微雨攥了攥拳頭,對於李冉的冷嘲熱諷,她早就聽習慣了。
自從母親去世,李冉嫁進沈家,沈微雨就沒再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李冉和那帶過來的繼妹沈雪婷,反客爲主,將沈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順帶掌握了家裏的話語權,她反倒成了家裏最多餘的人。
想到這兒,沈微雨在心中嘆了口氣。有李冉和沈雪婷那兩個不消停的在,她恐怕不會好過了。
“都嫁過去三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外面的小三卻懷了孕。這樣下去,怎麼跟外面的女人鬥呀。聽說,倆人還分開住?那可怎麼得了哦。”李冉故作擔憂地開口,話都是說給沈沂山聽的,旁邊的沈雪婷也不住地應和。
“其實離婚也沒什麼的,就是……”沈雪婷說着,瞧了眼沈父,“就是當初姐姐進霍家,可是咱們沈家豁出了臉面的,這婚事要是做罷了,丟臉的可是咱們沈家。”
沈雪婷聲音弱弱的,好像真的在爲沈家打算一樣。聲音不大,卻一字不落地聽進了沈父耳中。
沈父聽了,果然一臉陰鬱,攥着手機的手都用力地收緊。
方面沈微雨嫁進霍家,那可是他豁出了老臉,主動跟霍靳琛父母談的。
畢竟,兩家人都撞見了沈微雨從霍靳琛房間裏出來……
原以爲,事情到那裏,也就結束了。
誰曾想,都過去三年了,兩人又鬧出這種事兒來。
“這件事兒,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沈父跟沈微雨下着命令,口氣生硬,像是在面對自己的下屬,而不是女兒。
“那個爸,不好意思,我現在這邊還有事情要忙,這件事情,我們改天再說吧。”沈微雨找藉口推脫,夜晚的涼風,將她整個人都吹透了,她忍不住想打哆嗦。
“你別給我找藉口!”沈沂山怒道,這麼多年了,他還不知道她?每次談到霍靳琛的問題,沈微雨就會含糊其辭。
一拖再拖,纔會形成現在這個局面。
二人結婚前,他就不該答應霍家那個條件,不公開兩家的關係。
這不是明擺着給了霍靳琛出去鬼混的機會?
“這個週末帶着霍靳琛,給我回家一趟,”沈沂山將手中的煙,摁滅在手邊的菸灰缸裏,語氣恨恨的,“沈微雨,我不能再由着你胡鬧了,你遲早要丟盡我們沈家的人!”
沈微雨喉嚨一酸,話都哽在嗓子裏,她張了張嘴,也怎麼都說不出什麼來。
最終話從脣縫裏擠出來時,聲音都變得破碎難聽,“爸,不說了,我有臺手術。”
接着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關了機。
沈微雨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而被掛了電話的沈沂山,生氣地將手機摔了出去,“啪”地一聲,手機在地板上四分五裂開。
李冉聽到動靜,跟身邊的女兒交換了一個眼色,趕忙站起來,走過去扶住他。
沈雪婷跑到桌子前,給沈沂山倒了杯熱水,殷勤地將杯子捧到他面前,“爸,您別生這麼大的氣,再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她滿眼都是關心,看得沈沂山心頭一暖。
他最體貼孝順的閨女,竟然是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沈雪婷。
真是諷刺啊,一想到那不成器的沈微雨,沈沂山就覺得肝疼。
“你說說,這是個什麼東西!”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他難道不是因爲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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