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不拿孕婦的人命當回事兒嘛！
“頭兩個要不是聽了你們這些庸醫的話剖腹產，我還不至於到手兩個賠錢貨！這一胎，無論無何，都必須順產！”男人情緒有些激動，還回頭瞪了病牀上的孕婦一眼。
天大的怒氣，最終還是要落到自己妻子身上的。
“這位先生，孕婦現在情緒不好，我能不能單獨跟孕婦談談？”沈微雨看了男人一眼，語氣還算客氣。
“憑什麼，我是她男人，有什麼話不能當着老子的面說？”男人狐疑地打量了沈微雨一眼，並不是很想相信她。
“你這個人說話能不能放乾淨點？”袁夢在沈微雨來之前，就跟男人吵的很兇，這會兒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
男人似乎很是生氣，看着袁夢憤怒開口：“你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吧，我要投訴你！”
“有種你就去啊！”袁夢纔不怕她的威脅。
沈微雨看了眼牀上的孕婦，並沒有阻止袁夢跟男人的爭吵，而是徑直走到了病牀前。
語氣溫柔又耐心，“姜女士，你是怎麼打算的？”
姜女士已經停止了哭泣，臉色慘敗地擡頭看了沈微雨一眼。
沈微雨的眼睛裏，彷彿有光，讓人看了，格外心安。
怕姜女士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沈微雨又解釋了一句，“你可以提前簽署的，並不一定非要丈夫來簽字。”
聽到沈微雨的話，男人突然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嗓門一下子拔高，“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挑撥我們夫妻間的關係？”
男人說着，就要推搡開沈微雨。
沈微雨一個閃身，就多了過去，臉色平靜，“這也是流程辦事兒。”
“對！”袁夢在旁邊聽了忍不住叫好，不愧是她的女神，辦起事兒來，就是乾脆漂亮！
她上前一步，擋在沈微雨面前，“你剛纔這是要幹嘛，想對醫生動手嗎？”
男人臉色猙獰，擡手就要教訓眼前這個嘰嘰喳喳的女醫生。
“夠了！”病牀上的姜女士突然開口，一改平時柔柔弱弱的模樣。
“夠了……”女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哆哆嗦嗦地開口，“我順產，謝謝醫生，但是我決定了。”
男人聽到這話以後，臉色緩和了許多，“算你識相。”
“爲什麼啊……”袁夢忍不住問出口，她剛剛明明把順產的風險跟危害，都告訴了她的！
袁夢不明白，姜女士爲什麼就這麼順從她的丈夫。
見姜女士話未說完，沈微雨一把拽住袁夢，衝她搖了搖頭，讓她噤聲。
袁夢安靜下來，緊接着，又聽到姜女士說道：“姜明立，這是最後一次了，生不出兒子，當我姜萍欠你的，但你記着，這是最後一次。”
女人平靜着說出這番彷彿用盡了她全身勇氣的話。
病房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沈微雨拽着袁夢離開，她脾氣太沖，跟自己剛入職時很像，總以爲，面對不公平的事兒，自己什麼都能管一管。
“沈醫生，爲什麼……”
“袁夢，你要明白，作爲醫生，我們只能告知病人最優選擇，和每種結果利弊分析，但我們不能幫他們做決定。”
袁夢垂着頭，瞬間沒了銳氣，“我明白，我就是看不慣那男人。”
沈微雨嘆了口氣，揉了揉袁夢的頭髮，“慢慢習慣就好。還有，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如果總是被投訴，醫院也很爲難的。”
“知道啦。”袁夢吐了吐舌頭，應道。
擡起頭來，臉色突然變了變。
“沈醫生！”袁夢用力將沈微雨往旁邊一拽，兩個人一齊踉蹌了兩步。
“你這個狐狸精！”顧可咬着牙，手中端着一輩子的開水，衝着沈微雨潑過來。
要不是袁夢眼疾手快，這杯子冒着騰騰熱氣的水，恐怕都要潑到沈微雨的背上。
“嘶……”袁夢手背上被濺上就開水，疼的抽氣。
沈微雨立馬低頭查看袁夢的傷，“還好吧？”然後很無語地看了眼對面的顧可。
這花樣還真是沒新意。
“靳琛最後一直不來看我，是不是跟你有關！”顧可走近，理直氣壯地質問。
她並沒有穿病號服，一身高定的最新款連衣裙，讓她整個人都與醫院這個環境格格不入。
要不是這張臉太有辨識度，讓人幾乎認不出來這就是在他們醫院住了得有一兩個月的顧可。
沈微雨有些諷刺地笑了笑，估摸着，對方應該是看到二人的相關報道了。
那些新聞，的確是沈家授意的。
就連她，早上剛看到的時候，都有些不適。
但這些，她並沒有義務跟顧可講。
“顧可，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份？”沈微雨很好奇，顧可怎麼就能理直氣壯的擺出霍太太的架子，來自己面前質問的。
就算她跟霍靳琛關係不怎麼樣，她也是霍靳琛名正言順的妻子。
“你……”沈微雨的話，彷彿揭開了顧可的遮羞布一樣，讓她瞬間覺得麪皮上有點掛不住。
“沈微雨，明明是你做的對不起我跟靳琛的事兒，你怎麼能這樣！”顧可故意說出這句羅棱兩可的話，氣急了，揚起巴掌來就衝着沈微雨招呼過來。
“沈醫生。”旁邊的袁夢有些擔心沈微雨會喫虧，正想要去阻攔，雖然胳膊被拽住。
沈微雨將袁夢拽到自己身後，自己跨步上前，接住了顧可的胳膊。
人的脾氣再好，也經不住顧可這樣折騰。
沈微雨杏眸微眯，冷眼看着面前的顧可，警告道：“不要以爲誰都會由着你胡鬧，顧可，我可不欠你的。”
這一瞬間，沈微雨突然爆發出少有的氣場，讓顧可瞬間就想到了生氣時的霍靳琛。
雖然並不常見，但每一次都讓人印象深刻。
顧可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種感覺，讓她更是瘋狂。沈微雨和霍靳琛，身上有着一種共性，一種，讓她羨慕又嫉妒的共性。
手腕被猛地甩開，顧可踉蹌了兩步，要不是扶住了走廊的牆壁，一定就摔在了地上。
“你竟敢對我動手？！”顧可早猜到了沈微雨會因爲自己的挑釁跟自己起衝突，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麼不客氣。
她可是還懷着霍靳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