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顧徹撓了撓後腦，一臉憨憨地看着她笑，“沒關係啦，就是一個筆錄而已，我沒問題的。”
但。
霍靳琛卻覺這孩子不簡單。
沈微雨之前說要讓他回家他並沒有回，給的理由是想陪她，這本來沒什麼，但再聯想到他後面說他看到了嫌疑人，就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其他——顧徹之所以要留下，可能就是爲了找機會說出他看到了嫌疑人，但之前又沒機會，他纔會想說先留下，找機會說出訊息。
換言之，顧徹在看到嫌疑人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要做筆錄的打算，但卻一直裝傻充愣，僞裝成是被逼無奈才留下的。
霍靳琛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否則這樣的孩子留在沈微雨身邊，恐怕不是好事。
警察很快過來詢問筆錄，因爲沈微雨和顧徹的記憶力都非常不錯，把情況說得非常詳細，因此警察多問了好幾個問題。
直到快十一點，兩人才被准許回去。
因爲沒有開車過來，所以是霍靳琛送兩人回去。
沈微雨本不想讓霍靳琛知道地址，但顧徹心直口快已經說了出去，想着反正他已經知道了，再不讓他送就太虧了，沈微雨全程沒說一個字。
到了別墅前，沈微雨一眼就看到坐在臺階上的宋意，她拍了一下額頭：“糟了。”
她小跑到宋意的面前，宋意睡眼朦朧地站起來，看到沈微雨和顧徹還有車子裏的霍靳琛，心裏竄起委屈：“喂……”
她聲音軟軟的，沒了往日跟她做對時的囂張跋扈，聽起來還有點可憐。
沈微雨這人喫軟不喫硬，見她這樣，心裏更加愧疚：“抱歉，我們遇上了一場案件，有個人死了，對不起啊。”
“沒事，你跟顧徹先進去吧，我去會會霍靳琛。”
說着宋意就往霍靳琛那邊去，沈微雨嘆了口氣，拉着顧徹先進屋：“那個姐姐爲了幫我做事，在這裏坐了好幾個小時，要不要收留她一起生活？”
“好。”顧徹沒有猶豫地點頭，“這裏是你的家，你說了算，要養小動物都沒關係，更何況是一個能直立行走的人呢。”
“小傢伙。”沈微雨笑着摸了摸他的頭。
她本來是想讓宋意自己跟顧徹說的，但看宋意在那一坐就是五六個小時，心裏還是有些被觸動到，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
而且她還和宋意在一個醫院，關係能夠緩和對彼此都有好處，不過朋友這種身份……
除了程心儀之外，她還真沒跟幾個人當過朋友。
這時。
宋意已經到了霍靳琛面前，她將一份資料遞給霍靳琛：“剩下的唐易軒會給你，我們希望以你的身份，起訴顧可。”
“起訴，顧可？”霍靳琛咬出這四個字，很冷。
他雖不喜顧可，但也不代表他會允許其他人對懷有他孩子的人動手腳。
“她找我殺沈沂山，我沒有聽，她找了別人，就這麼簡單。”
“你是說……”
“信不信隨你，今天你不來我也不會過來，反正明天唐易軒會給你資料。”
“你是誰？”
“一個決定不再相信顧可的人，已經鬧出了人命，我可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瓜葛。”宋意說着冷冷一笑。
早在之前她就有想過跟顧可劃清界限。
霍靳琛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記得你之前與沈微雨不合，如今這算什麼意思？”
“此一時彼一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比起沈微雨我現在跟更討厭顧可。”宋意說着頓了頓，非常無所謂地接上一句，“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對付沈微雨是爲了唐易軒，既然她已經表態對唐易軒沒感覺，還支持我追求，我爲什麼不跟她做朋友？”
話落，宋意離開。
霍靳琛坐在車裏思索許久。
腦海裏迴盪的全是宋意那句——既然她已經表態對唐易軒沒感覺。
他剛傳聞說，沈微雨要跟唐易軒在一起，但看宋意這意思，似乎是對唐易軒勢在必得，那麼沈微雨就……
難道他得到的消息竟是錯的？
如此一想，霍靳琛的脣竟夠起來一些。
不是唐易軒，顧徹對她而言應該只是弟弟，她身邊沒什麼男人。
挺好。
霍靳琛心情很美麗。
……
宋意會做飯。
和顧徹兩個人配合得很好。
沈微雨表示非常滿意，她現在每天起牀都能喫到不同味道的飯菜，中午飯也不用喫外賣了。
與宋意一起上班時，看到急診擠着很多人，沈微雨不想湊熱鬧，宋意卻非要拉着她去，沈微雨很無奈：“鬆開。”
“看看又不少一塊肉。”
“你自己去。”
“自己去就自……誒，沈微雨！”
沈微雨本來都打算走，被她這麼一喊只好停下腳步：“幹什麼？”
“是顧可誒。”
沈微雨一怔。
幾個小時前。
霍靳琛收到了唐易軒的資料。
從顧可找護士買兇，再到兩個護士在警察局認罪的視頻都有，也就是說，顧可這事是板上釘釘的逃不掉。
然而。
在霍靳琛找顧可詢問的時候，顧可居然突然發瘋，對着霍靳琛又推又打弄得他一身傷。
霍靳琛自然不會忍着她，在控制她的途中力道不穩，導致了顧可的流產。
顧可是沒大事，但精神卻一下變得不太好，一直逼着霍靳琛要他把孩子還給她。
聽着周圍的醫生客戶，沈微雨靜靜望着人羣中的顧可，眼神冷冷的沒有一絲憐憫，她之前還會顧及顧可肚子裏的孩子，對她釋放人與人之間該有的善意，但如今……
她只想顧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顧可被檢查出來有躁鬱症。
霍靳琛的律師爲她解釋說，她這個精神狀態，不可能做出買兇殺人的罪。
原本是必死的局，霍靳琛出手，危機全無。
宋意將這個消息告訴剛出手術室的沈微雨。
沈微雨靜靜聽着將手上的手套摘掉，她面無表情地看向宋意：“我不明白，爲什麼？”
“據說，是顧可救過霍靳琛。”
沈微雨：……
她自嘲地笑了笑。
“哦。”
一個字道盡心酸。
顧可算是瘋了，但也清醒着。
沈微雨偶爾會聽到關於顧可的消息，說是霍靳琛打算跟她結婚。
好大的恩情。
沈微雨看着新聞報告，突然想到幾年前的畫面。
如果當時，她沒有因爲手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