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徹覺得姐姐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好像做不到的樣子?
沈微雨懶得再開弟弟的竅,花花睡得安穩後,她就離開房間一個人進空中花園,沒過一會霍靳琛就進來了。
“明天陸燒會過來。”
沈微雨本以爲霍靳琛要跟她說,有關花花和顧徹的事,沒想到他一開口居然是陸燒。
“你又把他請過來了嗎?”
“嗯,看你一個人特別悶,畫畫陶冶情操不錯。”
“費心了。”沈微雨對他輕輕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淺,只維持了一秒嘴角就回歸平時的模樣。
“花花和顧徹,你的看法是什麼?”
“你不是一直都想湊合他們嗎?我覺得不錯。”沈微雨回答。
“你沒有意見?”
“他們沒有,我當然沒有,做這種情投意合最好。”
“你呢?”
沈微雨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大概是在問,她是不是對他情投意合,過去好像是,她過去好像很愛他。
現在……
沈微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靜靜地站在花草前,看着搖曳的花草發呆。
她感覺到身後的霍靳琛離開了,腳步由近往遠,很快她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沈微雨嘆了口氣,但輕到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
翌日。
陸燒一大早就來到別墅。
他帶來了全套的畫畫用品,沈微雨本以爲他是來傳遞消息的,但陸燒全程沒提任何其他方面的事,只認真說畫。
沈微雨不知道畫什麼,就畫了貓和老鼠,老鼠在前面跑,貓在後面追,兩個人你來我往。
“你也喜歡這部片子啊。”陸燒很意外。
“是啊,應該很少有人不喜歡。”沈微雨笑笑。
“可這是什麼片子啊?”花花湊過頭。
誒?
沈微雨眨了眨眼。
她不知道貓和老鼠嗎?
“貓和老鼠。”陸燒說。
花花一臉茫然地看向顧徹:“臭弟弟,你知道這部片子嗎?”
顧徹搖頭:“不知道。”
所以這是代溝嗎?
沈微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就沉默了。
“你們這個年紀,看的應該是熊出沒,或者喜羊羊吧,你們就當我們童年是看貓和老師就好。”陸燒笑着拿出手機,“我播兩集給你們看看。”
結果。
本來是一個下午畫畫,變成一個下午看動畫。
貓和老鼠每一集特別短,再加上視頻平臺都有二倍速,沒一會幾人看了十七集。
顧徹和花花沒看過這麼好笑又好看的動畫片,目不轉睛地盯着畫面抱着薯片。
沈微雨早就看過不知道多少次,每個版本只要放出片頭,她就知道後面要演什麼,所以就繼續坐在窗旁畫畫。
陸燒走去,站到畫架旁:“你看起來好像並不高興,棕色灰色黑色,沒有畫面上沒有一點其他色調,不會覺得更壓抑嗎?”
“還好。”沈微雨還是用棕色和黑色在勾勒邊沿。
“我聽霍靳琛說,你是被他關在這裏的?”
“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因爲在全世界都背叛他的時候,只有我站在他身邊,所以即便後來我離開去了秦沅冬那,他對我也依舊如故。”陸燒拿走沈微雨的筆,沾了一點點紅色,在棕色上描繪。
只是一點點紅,整個畫面立刻有了記憶點。
她感覺陸燒明白了她想畫的東西,而這一點點紅就是信號——他在告訴她,彆着急,就算是要描繪壓抑也未必是一塵不染的冷色調。
“背叛他?誰?顧可嗎?”
“更早,他的家裏人,是誰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陸燒笑着說,“可能是我們有一樣的經歷吧,你想,被最愛的人背叛過後,還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嗎?”
“……”
原來,霍靳琛的多疑性格是這樣來的。
沈微雨突然覺得,她還有許多事一點都不瞭解。
她所謂的喜歡霍靳琛,可能更多是他所表露出來的其他東西,而不是他本身。
他本身……
應該很難讓人喜歡吧。
就像她現在,見識到了那麼多‘他’卻反而更不喜歡了。
“我會選擇秦沅冬,是因爲他不把我當人看,很奇怪吧,因爲不把我當人看,我反而會選擇他。”
“不當人看的意思是……”
“我在霍靳琛這裏,就像是回家了,所以我不想依賴他,在秦沅冬那是打工,我完成工作,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好。”
“秦沅冬顯然不會這麼認爲,他會覺得他已經控制了你,讓你忘記了霍靳琛。”
“你瞭解秦沅冬比了解霍靳琛多。”
沈微雨低下頭。
陸燒將畫筆重新放到她手裏:“其實我沒有什麼能教你,派系和習慣一旦養成了,是很難改變的,你已經有自己的風格了。”
“陸燒,你覺得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不知道,對我而言他們都不是壞人,但是對你而言,他們恐怕都不是好人,看從哪個角度而論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們只是在爭奪你,只是從你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所以絕對不會傷害你。”
至於愛不愛,兩人心裏都很清楚,只談這個字,是極度愚蠢的。
沈微雨拿着畫筆,良久,終於動手腕繪畫。
過了會。
沈微雨畫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許多小細節沒有刻畫,她也不想完全畫完,那樣會很累。
她放下畫筆,躺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結果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新來的時候,顧徹和花花已經回到他們自己的房間裏了,她身上有一條薄薄的毛毯,身側只有陸燒一個人。
她起身,揉摁發疼的太陽穴:“你怎麼還在這裏……”
“你是一個孕婦。”陸燒將她扶起來。
“沒關係的,還不顯懷呢。”沈微雨笑着道謝,“麻煩你了。”
陸燒搖了搖頭。
他扶着沈微雨回到臥室裏。
路上跟她說了不少跟美術有關的事,沈微雨都很認真在聽。
在要離別的時候。
陸燒鬆開沈微雨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今天下午聊得很開心。”
“注意安全。”
“好。”
陸燒轉身離開,指尖在鑰匙扣裏來回轉着。
沈微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才把臥室的門關上。
陸燒回到車裏將門關上,一個人愣神地坐在位置上。
手裏除了鑰匙扣,還有一根他從畫室裏順出來的畫筆。
嘀嘀嘀——
口袋裏的手機響起。
他低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