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鸞羽嚷得聲嘶力竭。
“嚷嚷什麼啊!自己死乞白賴硬要混進組,青黛脾氣好心又軟,才答應你,換我真的直接就讓你滾了。”
倪紅鶯插着腰,沒有絲毫愧疚之色,說得特別理直氣壯。
“我們幾個陪你練了那麼久,誰知道你爛泥扶不上牆,高音死活就是唱不上去,你怨誰?”
“你以爲我不知道……”
“夠了!”
秦鸞羽剛要喊出來,便被柳青黛打斷。
“鸞羽,你本來就是舞蹈系的,何必一定要參與這場表演呢,如果你願意的話,到時候我向老師申請,單獨跟你再搭配一場舞蹈表演,你看這樣行不行?”
柳青黛試圖安撫她。
“別在那裝模作樣假清高了!是你跟我說讓我進組的,爲什麼又要臨時把我替換掉?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說你會幫我的,又爲什麼又把倪紅鶯叫來?!”
在鬧劇即將上演之前,謝春鳶神識難得敏銳一回,上前一把拽着Shou兩人退在牆角,躲着喫瓜。
“學姐……這……”
Shou感覺到格外古怪,低聲問着謝春鳶。
“教你一個想在森藍好好存活的不二法則:不想死就閉嘴,別問那麼多,喫瓜就行。”
謝春鳶聽完秦鸞羽這番話,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拍着他肩膀,制止了他繼續發問的慾望。、
看着倪紅鶯臉色瞬間煞白,張常捷面上也格外不自然。
心下暗歎:好傢伙!這瓜看起來不小。
謝春鳶帶着Shou躲在牆角大氣不敢出一聲,默默喫瓜。
說實話,在英語成績不及格的情況下,Shou總成績是靠數學死撐着,可以說,數學算是他所有學科裏最強項。
這從側面可以證明,Shou的邏輯思維是挺不錯。
因爲謝春鳶不肯多嘴向他解釋,於是Shou試着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裏,捋捋邏輯關係。
“秦鸞羽你真好笑,琵琶和古箏經常是民族樂曲主旋,我接觸琵琶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再說青黛本來就跟我熟,叫我來什麼問題!”
從Shou他們的角度清晰看到,神色明顯顯露出一絲緊張。
也許是怕秦鸞羽繼續爆料,倪紅鶯語速飛快,語氣焦急。
嗯,看來問題在這位學琵琶的學姐上。
Shou心中點頭暗想。
“有什麼問題?呵!你以爲我不知道,之前我就看見你,偷偷往常捷師哥櫃子裏塞表白信!”
話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所以完全可想而知,若不是礙着心上人在面前,就憑秦鸞羽扭曲的神色,估計早就上去抽耳光了!
“憑你倆的關係,我不相信這件事情柳青黛不知道!她明明承諾過我,要幫我追求師哥!”
哦明白了,答應了別人追心上人,反手把別人情敵拉進組,嗯,柳青黛的鍋。
謝春鳶悄悄做了總結,恨不得趕緊去買包瓜子爆米花,坐那啃,真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們到底有沒有尊重過我!”
作爲本次事件核心人物,張常捷全程被忽略,終於爆發了小宇宙,一聲怒吼鎮住在場差點撕起來的女生們。
張常捷盯着秦鸞羽,眼神無情冷漠得令人心顫,語氣緩慢,以至於每個字都能聽出明確憎惡意味。
秦鸞羽愣在當場。
張常捷的話在腦海裏反覆滾動,心裏只有絕望,再無其他。
在場所有的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秦鸞羽再也安耐不住,哭着奪門而出。
在明確拒絕了秦鸞羽之後,他扭轉頭頭面向倪紅鶯,猶豫了幾秒。
很快,神色決然,說話時相對溫和了些許,卻能明顯聽出一絲生疏。
“紅鶯,你同青黛和我,我們三個從小學就認識,,十年的交情啊,我親妹妹去世之後,就一直拿月份最小的你,當自己妹妹看待。”
張常捷望着她熟悉的臉龐,心中突然生出格外陌生的知覺。
側過頭,他凝視着柳青黛,應該是想起那些過去時光。
他笑着,笑意溫柔,但又是如此淒涼。
柳青黛回望着他,面色平靜,宛若星辰般眼眸,閃爍着複雜光彩,無法讀懂她此刻心情。
“對不起,青黛,我搞不清楚,到底從哪裏出現了差錯,我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會突然全變了。”
倪紅鶯聽着他充滿悲傷的話語,倔強地扭過頭,高高揚着。
旁人還是能看清,一道水痕順着眼角,遺落。
“抱歉,我無法參加節目了,先告辭。”
張常捷走到練習室另一側,從桌子上取回自己長笛,輕輕撫摸着,往事歷歷在目。
那年,柳青黛七歲,一身清雅古裝,坐在舞臺上,頭上雙環髻,眉目如畫,端莊典雅。
甲片在弦上掃過,聲若溪流潺潺,又似秋風颯颯。
十年情分,他認爲自己比誰都瞭解她。
柳青黛不喜歡自己,很在他就認清事實。
張常捷將笛子放進袋子中,自嘲地笑着。
她向來處理事情滴水不漏,怎麼會選擇,都到表演前幾天,還故意不告訴秦鸞羽臨時換節目的事情?
竟然敢把新人過來排練時間,放在之前團隊固定排練時間。
就是爲了等秦鸞羽過來鬧事,藉着她的手,好撕開這層歲月靜好的假面。
現在一切血淋漓,擺在面前,誰有勇氣直面?
畢竟,整個森藍暗地裏涌動着傳言,森藍最大話事人齊宣昭老校長,會在這次節目表演中出現,她怎可能不知道?
放眼望去整場節目名單,能跟她比肩,寥寥數人。
現在少了這麼多平分秋色者,不就意味,多一分被青睞的可能。
心中某個地方,突然碎開,
連同那些美好過往,在記憶中褪去斑駁色彩,只剩下黑白色剪影,但同樣令他痛得發狂。
十年……
然而,現在看來,他還是沒看清她。
原來溫婉得與世無爭的她,絕情起來如此狠辣不顧往昔。
他往門外走去,被摧毀掉整個精氣神後,步履緩慢,佝僂着肩背,沒有一絲少年該有的心氣。
“你也要走嗎?”
柳青黛看着倪紅鶯,神情裏沒有因爲這場鬧劇,而有任何情緒,平靜得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