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繼續演講。
“畢竟誰會把一身破破爛爛的糟老頭子，與衆人口中老校長聯繫到一起？但我就是。”
他頓了頓，表情嚴肅。
“哪怕今天我上臺就套個破麻袋，嘲笑也好，鄙夷也好，我就是我。穿着打扮，外在的一切，都取代不了你是怎麼樣的人。”
“今天的表演，不論是森藍還是海洛的節目，都很精彩，你們值得觀衆付出的掌聲和喝彩。”
齊老爺子話鋒一轉。
“有句老話，‘立藝先立德，做藝先做人’，當你們用自己的演出，迎接觀衆掌聲和喝彩後，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先仔細想想兩個問題第一‘你這個人，配不配站在舞臺正中，值不值得被觀衆追捧？’”
“之前有位老朋友。”
說到這，他似有似無地，瞟着海洛大學的陳校長所在方向。
“他問我‘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藝有何用？’你們猜我怎麼回答他的？”
舞臺下，陳校長心知說的是他，想起之前兩人信息互懟，最終因爲條件不允許，導致沒法繼續回敬他，心中很是不服氣，冷哼一聲。
齊老爺子繼續說道。
“我回復他‘藝能教不識文者曉道德倫常，藝能令不擅武者爲俠赴國殤’，通過潛移默化的形式，向普通大衆宣傳和倡導一種思想乃至情感，這是在我看來，是藝術最重要的作用之一。”
他停下來想了想，組織着語言。
“奸邪之人在舞臺上表演着正面角色，跋扈小人燈光下慷慨陳詞，且不論呈現出來的舞臺效果，是否達到水準？”
搖了搖頭，語氣裏滿是憎厭。
“我都覺得是很荒誕的事情。”
“因爲當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你身上，就代表着你這個人在告訴他們。”
他擡高語調，情緒中帶着一些憤怒。
“用自己告訴他們，無所謂做出何種不良的事情，只要達到目的就行，聽着！這不是在創作，這是在破壞！破壞大衆心中對道德秩序的認可，是在模糊是非的準則！”
宣泄完自己的情緒後，齊宣昭語氣平緩下來，慢慢開口。
“我相信在座的諸位學生，學業結束以後，未來，會有光輝燦爛的前程，會有更多鮮花和掌聲送給你們。”
他笑了笑，爲臺下所有學生送上祝福，同時也不忘殷殷叮囑他們。
“希望你們別忘記，先學會做人的根本，在你們成就學與藝之前。”
“要知道，隨着時間流逝，輝煌總有消退的那天，最後，你們需要面對的是自己，如何能在落幕之時，給自己，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將是你們一生的課題！”
齊老爺子深深朝臺下鞠了一躬，結束了演講。
話音未落，臺下已經是掌聲轟鳴。
他漫步下臺。
緊接着住處人上臺，簡單誇讚幾句後，宣告本次活動圓滿結束。
活動結束後，兩所院校的普通師生，有秩序離場。
留下院校大佬們和政要，需要面對接下來的記者們，拍照採訪。
大佬們紛紛起身，排在一起，準備由官方攝影，合影留念，以爲此次活動做後續宣傳。
只見海洛大學的陳校長，起身迎着齊老爺子而去，嚴肅的臉龐生硬扯出微笑，看上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兩人一左一右面對着鏡頭，雙手握在一起，輕輕搖晃。
“也就你這老傢伙，敢穿着破衣爛衫就上臺，跟你合影我都嫌寒磣！”
陳院長頂着極度敷衍的微笑，從牙縫裏擠出擠兌齊老爺子的話，發音不準，卻讓他聽了個真切。
“老東西！這套服裝，可是我當年見偉人時的着裝！平常我都不捨得拿出來，拿來跟你合影是你高攀了！不識擡舉！”
儘管齊老爺子正拍着照，不敢動嘴脣說話，可也沒含糊，直接搬出服裝來歷，將陳校長頂撞回去。
“你也就是嘴巴硬了，出去殺得你丟盔卸甲！”
陳校長見拍照告一段落，就鬆開齊老爺子的手，將自己手往伸手一背，用力在衣服上蹭着。
這個舉動，把滿心嫌棄，詮釋得明明白白。
齊老爺子火氣當即上頭，爭相相對，更加不給面子，佯裝揉鼻子。
只是身旁陳校長分明看到，他朝手中吐了口唾沫。
然後用力朝自己拍着，配合着他的假笑，做出一副爲他鼓掌的模樣。
氣得陳校長轉身而去。
“我剛碰見兩個好孩子，誰要跟你這個老東西囉嗦，跟他們聊天不香嗎？”
齊老爺子見自己氣走了死對頭，高興地叉着腰，自言自語。
演講結束，齊老爺子將接下來的採訪，直接推到了趙明夷頭上，自己興高采烈去尋找Shou和柳青黛。
演講結束之後，衆人離場時，他們各自找了留在會場，在通道口等待着齊老爺子。
眼見着齊老爺子找來，他們乖巧地打着招呼。
“齊老先生好！”
“老校長好！”
“好好好，好孩子們，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齊老爺子笑嘻嘻的牽着他們手，往休息室走去。
很快他們來到休息室。
演出結束後，演員們早就收拾好東西離開。
齊老爺子心安理得，坐在Shou搬來的椅子上，笑着詢問他們。
“來吧，你們自我介紹一下。”
柳青黛同Shou對視了一眼，剛要說話，卻又被齊老爺子打斷。
“誒等會！丫頭，剛讓你記一下那女士聯繫方式，你記住了沒？”
他想一出是一出的風格，顯然打斷柳青黛節奏，一口氣差點憋了過去。
卻又不敢有任何異議，只得無奈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在找到備忘錄中，找到消瘦夫人的聯繫方式，遞了過去。
“好，謝謝了丫頭，你先等我把這個事情處理一下。”
齊老爺子接過手機，給副校長兼助理趙明夷打了電話過去，顯然對方所處環境比較嘈雜，於是大着嗓門嚷嚷起來。
“喂小趙，我等會給你發個信息，你給信息上的女士，把錢打過去！嗨，你別問！記住了嗎！”
得到確切答覆，他才掛斷電話，從鬆垮的褲子裏，掏出一臺只有識貨的人才知道有多昂貴的智能手機，拍了照片，轉發給趙明夷。
Shou看着齊老爺子一手老爺機，一手昂貴智能機，兩者反差之大，瞬間思路有點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