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p>
“通行符，在結界中穿行的令牌。”話音剛落，蘇淺眼前景象突變，在定格時，已經是在一間裁縫店的門前。</p>
店面不大，裝修也是樸素至極，看着就像是菜場邊上常見的縫紉鋪，裏邊的老闆娘看着五十左右，身型微胖，看着倒是挺面善。</p>
見了蘇淺先是熱情打了個招呼，剛要開口問需求，忽然一眼瞥見後面跟進來的雲修，面色一沉，左右看了看，居然起身上前關了店門，掛上了閉店的牌子。</p>
這才轉身道：“貴客大駕光臨，恕我眼拙，怠慢了。”說着又看了一眼蘇淺，神色間藏不住的震驚。</p>
雲修點點頭，指了指蘇淺道：“給她做套衣服，入虛夢城用。”</p>
“她是人類？”顯然，這老闆娘也不是凡人。</p>
“你再看看。”雲修說完，老闆娘又轉向蘇淺，也不顧她此刻一臉尷尬，只盯着足足有五分鐘，越看越是疑惑，最後的語調都高了八度：“是她？”</p>
“是誰？”蘇淺忍不住插話，自己究竟是誰？</p>
卻無人答話。</p>
雲修只對着老闆娘道：“快點準備吧。”</p>
後者一臉驚色尚未收起，喃喃着回到座位，開始了手中的工作。</p>
一旁等待的蘇淺按捺不住好奇，壯着膽子對雲修道：“她也認識我？”</p>
“認識，一言難盡，等你想起來就知道了。”雲修一直迴避這個話題，蘇淺不好再問，只好乖乖等着。</p>
兩小時後，老闆娘終於起身，將趕工好的長袍拿出，徑直披在了蘇淺的身上。</p>
這衣服剛剛披上便忽然消失不見，蘇淺摸了半天，就跟穿了件空氣一樣。</p>
“人類的氣息已經被隱藏了，你們可以去了。”</p>
雲修點點頭，轉身剛要離開，老闆娘的聲音又在後方響起：“預祝殿下此行順利。”</p>
出了大門，蘇淺才道：“她喊你殿下？”</p>
誰料雲修卻搖了搖頭：“她喊得是你。”</p>
這話讓蘇淺完全愣住，出神之際，眼前景物瞬變，兩人已經到了一處人潮擁擠的街區入口。</p>
這不是自己常來的地方嘛。</p>
蘇淺對這裏倒是很熟，想着不知道雲修究竟要帶她去哪裏，萬一哪間自己常逛的店裏有個異族那可就有趣了。</p>
雲修帶着她一直往前，走着走着，蘇淺就發現周邊的環境越加陌生，再到後來完全確定，這絕對不是自己常來的那條街。</p>
心下正在詫異，卻被雲修看破了疑惑，笑了一笑道：“我們已經入了虛夢城，這是凡人來不了的地方。”</p>
蘇淺詫異，擡頭望向四周，倒是一派燈紅酒綠，人潮擁擠，熱鬧非凡。</p>
只是不知何時夜色已起，晃眼間有種妖都之感。</p>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信號欄是個叉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2020年12月1號13點24分。</p>
纔不過中午而已。</p>
“這天色怎麼這麼奇怪？”確認了時間，蘇淺在擡頭，又確實眼見着是夜晚。</p>
雲修點頭，腳下不停：“這裏是虛夢城，自然是永夜的。”</p>
兩人說着話，在一條巷道的拐角處停下，一間小小的店面旁立着個閃着熒光的招牌，上面寫着“寫夢閣”三個大字。</p>
店內燈光昏暗，四壁掛滿了各色布簾，上面圖案詭異又抽象，蘇淺看了兩眼覺得腦袋發昏，趕緊轉移了視線。</p>
“貴客光臨。”房間內坐着一個老人，鬍鬚很長，垂到了腰間，正盤腿坐在一張暗藍色的四方桌前。</p>
他儘管打着招呼，卻分明閉着眼睛。</p>
“這是夢師，能夠幫你找回記憶。”雲修說着，讓蘇淺在長鬍子的對面坐下。</p>
“噢，有趣，是個凡人。”聽到這句，蘇淺心中倒是燃起了希望，這長鬍子看着應該挺厲害，指不定自己立刻就能想起從前，搞清楚這所有一切緣由了。</p>
“她失憶了？”長鬍子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疑惑。</p>
雲修點點頭道：“你再看看。”</p>
長鬍子眉頭皺的更緊：“好強的咒術，重塑了她的全部記憶。”</p>
說着，眉頭舒展，一點藍光自額心顯現，又伸出雙指在蘇淺面前輕揮，隨後忽然加速直直戳向她的額間。</p>
猝不及防間，蘇淺眼前一暗。</p>
在睜開眼時，身旁的兩人卻都不在了，而此處是荒漠之上，圓月高懸與頭頂，顯然是個她從沒見過的景象。</p>
她想開口求救，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p>
驚慌之間，忽然見到前方有火光燃起。</p>
如同見到希望一般，蘇淺立即往那處跑去，離得近了卻發現那火光竟然是憑空燃起，就這麼突兀的漂浮在半空。</p>
她剛要後退，又忽然看見火光旁邊似乎還站着一個人。</p>
那人身材妖嬈，一襲黑色的魚尾長裙隨風揚起，如同盛放的黑夜玫瑰。</p>
蘇淺愣愣看着，卻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眼熟。</p>
心下驚恐，卻又不敢相信。</p>
於是不顧恐懼往前走去，想要繞到女人的正面一窺究竟。</p>
女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身後的她，往前走了一步，緩緩側過身來。</p>
蘇淺心跳加速，那雙眼睛如此熟悉又陌生，居高臨下的威嚴與淡漠盡在其間，天地萬物此刻淡去，這世上彷彿只有她一人。</p>
她驚叫出聲。</p>
恍神間卻發現自己還坐在桌前，對面的長鬍子已然渾身溼透，整個人萎靡至極，雙手猶在顫抖。</p>
她轉向雲修，神色間竟是驚恐，連話語都開始結巴：“我，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p>
長鬍子不言語，一直喘着粗氣，似乎剛剛的舉動耗費了他許多精力。</p>
“看見了誰。”雖是問句，雲修的語氣卻全然不像在詢問。</p>
此刻的蘇淺也顧不得許多，急道：“她長的好像我！”</p>
雲修沉默着，沒有說話，安靜了片刻，才緩緩道：“那就是你。”</p>
蘇淺也沉默了。</p>
她忽然對自己丟失的，本來以爲無關緊要的記憶，無比好奇。</p>
也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p>
她看着逐漸平復的長鬍子，緩緩道：“你能幫幫我嗎？”</p>
後者喘勻了氣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咒術太強，我無能爲力，如果冒進，你可能受不了刺激會精神失常，立刻瘋掉。”</p>
雲修的面色一沉，顯然這不符合他的預期：“還有別的辦法嗎？”</p>
長鬍子沉默了片刻，緩緩道：“辦法也有一個，路不好走，但值得一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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