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生死自己決定，如果一輩子活着只爲了別人，那這一生太累又有什麼必要，最關鍵的是，離開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p>
想明白之後，她轉身看向雲修。</p>
後者表情複雜，卻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p>
次日一早，蘇淺醒來的時候雲修已經不在屋內。</p>
收拾好心情，按照老周給的地址，蘇淺來到了這所醫院。</p>
1302號病牀上，老太太靜靜的躺着，似乎正在安睡，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陪護的人員似乎也累了，不知道是她的兒子或是女婿。</p>
蘇淺沒有家屬證無法直接進到病房內，此刻又有人在牀邊陪護，她必須想個辦法纔行。</p>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蘇淺回頭，卻沒有人在。</p>
當心一驚，已經反應了過來。</p>
果然，在擡頭看去的時候，儀器中的數字波動慢慢消失。</p>
設備被關掉，所有的指示都趨於平穩。</p>
一切都停止了。</p>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淺彷彿看見老人睜開了眼睛，在這世間存在的最後一秒，看向虛空中莫名的地方，欣慰的笑了。</p>
而後滿足的閉上了眼睛。</p>
一切結束。</p>
這是她的心願，也是老周的心願。</p>
都終於被實現。</p>
而病房裏做這一切的人毫無聲息的進入，又悄悄出來，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痕跡。</p>
在一切終了之後重新連接上設備，隨後在檢測到一切異常之後，設備預警。</p>
一切順理成章。</p>
蘇淺在醫院外面停下，等着雲修出來。</p>
陽光下他的眸光溫柔，卻又深沉。</p>
“謝謝。”</p>
這句話謝謝是發自肺腑的真誠，蘇淺知道，這是對她的保護。</p>
不是害怕其他事由造成的困擾，而只是爲了她心裏的安寧。</p>
即便，這只是一個囑託。</p>
如此而已。</p>
回去之後，蘇淺找到了老周。</p>
後者在自己的家中端正的坐着，幾十年沒歇業的他，破天荒的關店了。</p>
“謝謝，謝謝你，她走的時候跟我說了謝謝，我聽到了。”老周說着，眼裏滿是笑意，彷彿這原本就是值得開心的事情。</p>
蘇淺接不上話，只覺得心中堵塞，有些微的難受。</p>
對於老周來說，這一生的守望，恐怕也就到此結束了。</p>
末了，他拿出早早準備好的信封，裏面裝着下一個聯繫人的資料。</p>
“去吧，你此行也是不斷得到不斷失去的過程，在幫助別人滿足夙願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失去自己，所以，能不能走到最後，都看你自己了。”</p>
這番囑咐倒是誠心誠意。</p>
蘇淺謝過老周，與他告別之後步履沉重的回到了住處。</p>
“還好嗎。”雲修看出了她的不適，於是靜靜坐着，等着她自己消化這一切。</p>
過了很久，夜色漸深，蘇淺才終於開口：“每一個訴求，都會這麼沉重嗎？”如果一直揹負他人此生的夙願往下，她恐怕難以承受。</p>
雲修沒有說話，只擡頭看着月色，淡淡道：“人生無常，不必想的太多。”</p>
他轉過身來看着蘇淺：“況且，這也不是你的性格。”</p>
至少，不是此刻的自己。</p>
雲修沒有接話。</p>
一夜無眠。</p>
第二日昏昏沉沉的蘇淺就被雲修帶着開始了新的顛簸，直到午夜十分兩人才總算歇了下來。</p>
住處對面是一個酒吧，這個時點熱鬧纔剛剛開始，看着人來人往的前門，雲修轉過頭看着蘇淺：“去不去？”</p>
蘇淺低頭，看着手上的紙條陷入了迷茫狀態。</p>
她是真心覺得疲憊。</p>
這個聯繫人才23歲，是個女性，6歲化作人形到了這邊的世界，不過早些年身爲人的遭遇也有些悲慘。</p>
生父母不要，養父母家暴。</p>
後來結交了一羣朋友，被她奉若人生至寶，甘願奉獻一切只爲他們好。</p>
在往後也沒什麼好說的，此刻的聯繫人就在裏面跳舞。</p>
蘇淺看着資料，默默的擡起頭看向雲修道：“這些夢靈的聯繫人都是固定的嗎？”</p>
果然，她得到了推想中的答案：“不是，都是隨機的，長鬍子有他的手段知道一個起點，但這個起點不一定只有一個。”</p>
“而在往後，每個人或許都認識很多下一個夢靈，但究竟選哪個，都是他們自己來定。”這是夢靈自有的一套規則，蘇淺倒也無話可說。</p>
只是看了看不遠處的酒吧，揉了揉腦袋：“先去看看吧。”</p>
雲修點頭。</p>
難得的陪她一起來了。</p>
“咱兩分開坐？”</p>
這樣便於觀察，雲修倒是沒有二話，笑着看了一眼蘇淺，在不遠處自行開了一個卡座。</p>
十分鐘不到，他的位子上已經圍滿了女人。</p>
畢竟長得帥氣又多金，這樣的男人到了這種地方簡直算得上是被搶，蘇淺看在眼裏，氣也沒有辦法，好在自己也是個大美女，至少到了酒吧也不至於無人問津。</p>
她沒有讓雲修給她開卡座，只是自己在吧檯坐着，象徵性的點了一杯低酒精飲品，靜靜的等着人過來搭訕。</p>
不得不說，雲修那邊圍着的一圈人多少讓她有些不悅，也不知道這醋意從何而來。</p>
倒是身邊來了幾個想和她搭訕的人都被她一一拒絕。</p>
“喂，我聽朋友說你們這邊是不是有個叫小燕的女孩，跳舞可棒的那種？”蘇淺一面喝着自掏腰包的飲品，一面憤憤不平的看着花叢中淡定坐着的雲修。</p>
調酒師點點頭，隨即看了看蘇淺：“怎麼，還第一次有妹子找她，你喜歡女的？”</p>
果然是見過世面的小子，張口就來，不分輕重。</p>
蘇淺覺得好笑，剛要否定，又忽然想到一件事。</p>
小燕是要花錢請出來跳舞的，不然怎麼有機會說的上話？</p>
這不還得是靠雲修嘛。</p>
難怪剛剛說分開坐的時候他那麼笑着看自己，估計也是早料到了這出。</p>
蘇淺覺得不悅，也想掙個面子，轉頭看了一眼卡座，恰好，對面的一桌朝她揮手了。</p>
“揮手幹嘛呢，找我？”這種場面蘇淺倒也不懼，落落大方走上前去掃視了一圈坐着的男男女女，認準了朝她揮手的那個就是今天這桌的金主，當下心念一轉，有了計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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