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靈鷲宮的弟子會贏,而且贏得很精彩。
無相宗本不是以劍法聞名的宗派,其門下弟子卻多使劍法,只因江湖上的成名高手都用劍,只因劍用起來確實帥氣。
靈鷲宮卻不一樣,只會交手弟子們感興趣的武學,當然對劍感興趣的人也太多了一些。
不過這些對劍感興趣的人可不是因爲帥,而是因爲他們宮主王予,喜歡的就是劍法。
宮主都用劍,那就說明一件事,靈鷲宮的劍法一定是最厲害的,沒有之一。
無相宗的弟子,編織的劍網已經網主了對手,靈鷲宮的弟子則像籠中的鳥兒,怎麼飛,也飛不出籠子。
但鳥兒卻看不出一點急躁和絕望,反而像袋子裏的毒蛇一樣靜靜的等待着機會,等待着一擊必殺的機會。
無相宗的弟子笑得很得意,他也有理由得意,能在一個宗門的門口,打敗這個宗門的同境界高手,就是一種成就,回去之後可以給自己的同門師兄們吹噓很長時間。
另個人對待比武的心態不一樣,其所表現的劍法也就不一樣,跟過來的老道也看到了自家弟子,對他所用的劍法還是給了肯定的眼神。
鳥兒已經關進了籠子裏,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疾不徐的餓着,餓的沒力氣了自然任其拿捏。
場中的爭鬥也是如此,只是無相宗的弟子可不這麼想,眼角餘光已經看到了有人在觀望,其中還有美人,那能不表現的乾脆利落一點。
一招“雲霧突峯起”,此招劍法就是圍困之際,突如其來的殺招就暗藏在雲霧之中,反應再劍法上就是,劍光霍霍,亮成一片,讓人分不清虛實,而被等待多時的暗藏一劍,終結掉性命。
面對此招的靈鷲宮弟子確實不知虛實,不過人家也有破解的方法,靈鷲宮流傳最多的就是王予的每一次戰績,每一次出劍所應對的對手。
那是對戰吳長德的時候,一劍破雙掌,吳長德的掌法繁複多變,也是以幻視出名,王予破解的時候,就是不管不顧,拼盡全力一劍刺出,隨即環境皆消,吳長德的雙掌根本攔不住這一劍,尷尬落敗。
他如今遇到的情況也很相似,只不過對手不是吳長老這樣的高手,他自己也不是宮主那樣的劍法高人,但道理是相通的。
等待多時,機會稍縱即逝,凝神全力一劍刺出,不求變化,只求速度。
眼前的霍霍劍光,瞬間煙消雲散,無相宗弟子,眼看着對面劍尖刺向了他的眉心,奈何掌中的劍速度都用在了無用的劍花迷惑上,根本來不及佈防。
劍尖在離他眉心三寸的地方,還是沒有刺下去,不是對手的劍法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而是一旁觀戰的老道,見到自家弟子危險,而王予還沒喊停,只能自己出手救下。
靈鷲宮弟子舉着手中斷成了兩節長劍,一時愣住,他最有把握,最冒險的一劍,就這樣被別人隨手破掉了。
“欺負人了啊。”
王予可不管那麼多,自家弟子給自己爭氣,他作爲宮主,也不是真的慫蛋,在無相宗山腳下住了一段時間,也讓他或明或暗的看出了一些這個宗門的虛實,雖然人家依然是老大,卻有些青黃不接的感覺。
王予表情嚴肅的道:“可我也沒讓自己弟子堵到別人家的宗門大放厥詞不說,還大打出手啊。”
任何事情,一旦上升到了宗門,那就不是個人的事情了。
老道雖然來得晚,王予可不相信,以他的內力,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之所以這樣說,還是老大當的久了,霸道慣了。
“不就是一把劍嗎,斷了我可以賠給他,一千兩銀子夠不夠?不夠再加一千兩。”
以前老道無論去離州那個小宗門,都會被伺候的舒舒坦坦,遇到王予這種不喫這一套的很少見。
“呵呵,你家的銀子可真夠值錢的?”
王予原本看老道還是一個知書達理,可以結交的朋友,如今再一瞧,好傢伙,人家從來就沒有把他當過朋友。
一旦遇到宗門這種大事,無理也要鬧三分,這樣的朋友王予自認交不起。
“看你年紀大了,我也就不說難聽話了,滾吧,有多遠滾多遠,帶上你的五十斤影鋼,咱不稀罕。”
王予不等老道回話,不耐煩的一揮手,彷彿在趕走煩人的蒼蠅。
“你”
老道氣結,指着王予,說不出話,一旁被救下的無相宗弟子,也是低着頭不敢多說一句。
“怎麼還想和我比劃幾下?”
王予斜視一眼,不屑的問道,他自己都搞不清他的臭脾氣,別人讓着他,他也就會讓着別人,若是仗勢欺人,不好意思,這種絕活他也會,或許當時打不過,苟過一段時間,自己變厲害了一定要找回場子。
不爲別的,就爲自己心頭舒坦。
無相宗的大名,樂韻最清楚不過,以前她也是混宗門的,瞭解的比王予只多不少。
這位老道也是無相宗的人,瞧身手她看不透,見王予毫不客氣的懟回去,心頭莫名的又些激動,卻也夾雜着些不安。
大宗門的威名,是經過長年累月的積累出來的,誰也不知道一個宗門內部還隱藏着怎樣的高手。
靈鷲宮的弟子自然認識樂於和王予,瞧着自家的宮主耗不畏懼離州最大的宗門,爲了自己竟然提出了比劃,這個只有高手欺負低手才用得到的話語吧。
馬車內的婉兒她們也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王予和老道,內心如何想的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老道瞬間收了滿身的怒氣,他纔不上王予的當呢,打贏了是應該,打輸了就會很沒面子,怎麼算都是虧。
“影鋼你們留着,無相宗多的是,不缺哪一點東西。”
老道還想再說的什麼,欲言又止,整理了一下思緒,止又欲言,最後居然忘了說啥,一甩衣袖,提着他的宗門弟子,從樹尖上跳躍着很快消失在視線之內。
面對自家弟子,王予說不出客套話,什麼“做的不錯,”“再接再厲”,或着狠一些“一條到晚總給我惹是生非,”等等之類的。
他只問了一句“爲什麼練武?”
那名弟子思索了好一會才道:“爲了讓自己不受欺負,就算收了欺負依舊有能力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