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掌中的長劍輕飄飄的像天上的樹葉,隨風飛舞,王予直刺眉心的這一劍似乎再也找不到目標,茫然的追逐着葉子。
王予眼中一亮,總算這人身上有點東西,旁觀的三人卻臉色大變。
“迴風舞柳劍。”
紅髮老人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柳家的絕世劍法外傳了?
王予也聽到了這門劍法的名字,心頭滿是歡喜,他在很多劍法祕籍之中都看到過對這門劍法的推崇。
對面的紅葉公子的卻滿嘴苦澀,他明明都已經拿出了最厲害的劍法餓,爲何感受到的壓力比之之前還要大。
似乎對面對這門劍法的熟悉程度要遠超於他。
很快七七四十九路迴風舞柳劍使完,王予就再沒了興趣。掌中長劍翻轉,人已化作殘影,每個影子的劍招都不相同,卻同樣刺向要害。
紅葉公子大驚失色,再也穩不住心神,眼看着要被一劍絕殺,忽然楓林裏射出一排利箭。
利箭仿似多情的少女,對着王予投懷送抱,王予手中的劍招只能停下,長劍在手中一振,一柄劍瞬間化身成了無數柄劍,利箭有多少,劍就有多少。
“叮”的一聲,利箭全部散落一地。
利箭射出有先後,王予的出劍也有先後,聲音只有一聲,卻是他劍速極快,幾乎在同時擊落了利箭。
“多情箭?好像不是。”
王予擊落了利箭,沒有理會趁機跑了的紅葉公子,只是瞧着地上發愣。
圍觀的三人卻沒有如同王予一般,一人追着紅葉公子逃跑的方向,另兩人則闖進了楓林,去找尋射箭的人。
楓樹林很大。
幾乎半邊山都是楓樹。
若是遊人入內,沒有及時出來等到天黑的話,也一定會被困在裏面。
一棵棵的楓樹,比任何奇門遁甲都要無解,因爲它沒有規律可言,而且範圍太大。
上官玉和崔正泉就是這麼稀裏糊塗的陷在了裏面。
“你懂不懂星象?”
走了好一會還在原地打轉的上官玉不得不開口詢問。
“你知道,我的出身不好哪有錢請人教我,我還以爲你懂呢。”
崔正泉身上的傷勢好多了,武功達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勢,恢復起來也是很快的。
上官玉輕咳一聲道:“我以前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學到的學問,早就還給夫子了。”
崔正泉仰着頭,瞧着夜空,天上的星星那一顆叫什麼名字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彎彎的那一個叫做月亮,而現在月在中天,到底那一邊是東,那一邊是西,早就分不清了。
“咱們現在怎麼辦?”崔正泉無語的道。
“沒看到我在坐着嗎?等一會,等到月亮偏移了,我就會知道東西是那兩個方向。”
上官玉自信的說道。
崔正泉藉着月光看着上官玉,直看的上官玉心頭有發毛,悄然挪開了位置的時候才道:“你什麼時候變聰明的。”
天上的星光,明瞭暗,暗了亮,來回幾次。
崔正泉仰着脖子,忽然道:“月亮偏移了。”
“我看到了。”上官玉從躺着的地上坐起幽幽的說道:“你這樣一直仰着頭,脖子不酸嗎?”
“不擡頭怎麼知道月亮走沒走?”崔正泉轉動了一下脖子,“咯嘣”一竄響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真的有點蠢。
躺下不好,偏要仰着頭。
“現在咱們往東還是往西?”崔正泉可不會說出自己是笨蛋這種話,立刻問道。
只瞧見上官玉從身上摸出一個銅板拋起,落下,上面是“洪武通寶”四個大字。
“往西。”
人們總會在無從選擇的時候,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老天來抉擇,但大多數的時候卻都是在罵老天對他的不公。
天色不暗也不明亮。
他們兩人的武功足夠在楓樹林中,達到視之如晝。
所以只要辨明方向走起路來就快了許多。
“林子裏除了咱們兩人迷路,似乎還有別人也迷路了。”
崔正泉看到了樹下蹲着,雙臂緊緊抱着雙腿的腦袋低垂的一個人,一個穿着淡紅色衣服的女人,看不清模樣,一頭長髮披散下來,估計是哪家走丟了的小姐。
“有嗎?我怎麼看不到?”上官玉裝模作樣的四處亂看,回頭疑惑的問道。
“沒有嘛?”崔正泉一怔,隨即想到他們是在亡命天涯,身後追着的人不止一個,隨時能要了他們的小命。
在去管一個天亮就能獲救的人,似乎有點多餘。
“好吧,我看錯了。”
走出沒幾步,一陣“咕咕”聲傳來,上官玉他們想不發現這個人都難。
上官玉,腳步一停,對着崔正泉道:“你知道人一生最大的悲哀是什麼麼?”
“不知道。”
“是蠢,是無可救藥的蠢。”
“你想當一個蠢貨?”
“你不想嗎?”
於是在逃亡的路上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長得並不漂亮,但也絕對不會醜。
她似乎不會說話,只能用手勢來表達她是誰,她住在哪裏。
也是,只有啞巴纔會在樹林裏迷路,還沒有被人找到,只要她大喊一聲,哪怕在迷路的那一刻,都會有人把她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