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沒有上前安慰,因爲當年也沒有人來安慰他。
現在他要回豐縣了,那個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的地方。
一路不停歇,緊趕慢趕總算在最冷的時候,樂韻到了青石鎮。
她到來的時候,已經又多了差不多一千人的苦力,全部都是附近幾個縣城的小幫派成員。
那都是對青石鎮有別樣心思的人。
任何時代的人長途跋涉交通工具再好都是很辛苦的,樂韻他們自然也很辛苦。
但所有的辛苦在看到王予的那一刻,就變成了甜蜜。
王予從來沒有爲誰親自排好隊列去接待,樂韻是第一個。
漫天的煙花,在天空中排列出不同的文字,不同的圖案,只要是個女人,只要是個年輕的女人。
在這一刻絕對是幸福的。
樂韻緊緊的抱着王予,就如同抱着整個江湖,然後就依偎在他的懷裏,靜靜的看着這個男人給她的見面禮。
石映雪有些喫味,卻也知道這個時候發小脾氣不合時宜,心裏暗道:原來看着別人秀恩愛,是這樣的滋味,哼!一對狗男女。
罵完之後,不由得瞧向了另一旁的上官玉,這個男人的心裏是不是也在暗地裏咒罵着王予和樂韻兩人呢?
到下午的時候,上官玉就已經受不了,狼狽的逃走了。
而王予則正式開始了他的幸福生活。
站在遠處的裴正仁,瞧了王予一眼,沒有上去討教的意思,隨後擡頭看了看天色,就往一心觀的方向走去。
轉眼就是月餘,天氣已經進入了深冬。
青石鎮也迎來的第一場雪,素白的一片,染得羣山幾無雜色,天地一片肅殺。
鎮子上的人,難得的沒有爲了一口喫的大冷天出門,也沒有因爲大雪太厚而凍死個把人。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個時候正是和朋友們歡聚的時候,既有酒喝,也有雪景可賞。
王予端着酒杯,望着外面的皚皚白雪,卻忽然發現除了上官玉之外,他似乎在江湖上沒有朋友。
這讓他決定下次見面的時候,要對這個朋友好一些,再好是能給他找一個滿意的女人,讓他不能動不動就嘴裏泛酸,一個人跑了。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絲凌然的劍氣,劍氣至山頂而來,綿綿密密的彷彿窗外的雪。
王予回頭瞧了一眼還在下棋的兩個女人。
“我出門一會,天黑就回來。”
說完話就拿起了掛在牆上的“承影”,出門了。
他的輕功很好,出門閃身的瞬間,風雪沒有鑽進屋內一絲一毫。
樂韻瞧了王予一眼道:“你說他是不是又出去約會那個女人了?”
石映雪聞言,遲疑的道:“應該不是吧,他還拿着劍呢?”
樂韻放下手上的棋子,冷笑道:“遮人耳目的把戲,能騙得過誰?再說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見到你說的那個女人前來,肯定是得了消息躲着我呢。”
石映雪沉默不語,樂韻把王予交到她的手上的時候,可是說好了讓她看緊一點,卻還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偷了去。
火盆裏的木炭少的通紅,旁邊煨着豐酒。
樂韻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臉上立刻就有了紅色,比塗了胭脂的臉蛋都要好看。
“咱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良久石映雪纔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樂韻恨恨地道:“跟上去幹嘛?看他們秀恩愛,還是給咱們喂狗糧?”
王予若知道樂韻已經能夠把他說過的話,運用的爐火純青,一定會後悔說的太多。
石映雪被說的鬱悶的,也給自己到了一杯酒,喝到嘴裏火辣辣的的難受,像極了他現在的心情。
王予可不知屋內的兩個女人給他編排的故事情節。
出了門辨認了一下方向,合身闖入了漫天飛雪之中,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這人已經化爲了一片雪花,誰也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如此大雪本就不會有人出門,更不會有人想着去爬山,而會這麼做的人不是傻子,就一定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一個人影穿行在大雪之中,在潔白的雪地上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痕跡,若被人偶然看見了怕是一定會以爲是雪中的神仙在其中漫步。
王予的輕功早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好輕功。”一塊天然平整的地段,一個抱劍的年輕人站在一頭等着王予的到來,飛雪很大,卻沒有一片雪花落在此人的身上,似乎這人的周圍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能夠讓每一片雪花,每一縷寒風如同見到老朋友一般,大哥招呼繞道而行。
“大冷天的,不在家待着,跑出來受凍,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可理喻。”王予輕輕地落下,瞧着這人,老氣橫秋的說道,完全忘記了他是一個比這人還年輕一點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愣,他出身大宗門,每一個爲了能夠結交他的人,哪怕是他半夜上門,都會把他當做貴客,何曾見過抱怨天氣不好,今天不會客的情況。
“聽我師兄說,你的劍法很出衆,我想見識一下。”年輕人不以爲意,高手,特別是年輕的劍法高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癖,這個他理解,只因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你師兄?那一定就是裴正仁了,上次他跟了我女人一路,我還沒找他算賬呢,他人在那?”王予立刻就明白了這人是誰,剛接到樂韻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不遠處有人在窺視,只是不想破壞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氣氛,而放棄了追查到底。
王予咄咄逼人的說話方式,讓習慣了被人捧着的劍宗弟子很是難受。
“我叫韓其辛,江湖人稱飛虹劍,請多指教”年輕人不在多說廢話,免得自己更加難受。
王予跺了跺腳,又把劍插在地上搓了搓手道:“你不冷嗎?要不你也熱熱身,暖和暖和?”
韓其辛都把劍拔出來了,卻又因爲王予的這番動作收了回去,若不是他涵養好不想罵人,估計罵聲已經能引起雪崩了。
“還有什麼事趕快做。”韓其辛有些不耐煩的道。
“就你這樣還練劍,要沉得住氣纔行,話說你有沒有帶你師弟過來觀陣?”王予抓住話頭,又是一連串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