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着怎麼行,我就想知道,那小子看上了你哪一點好處。”老人跟在身後道。
“人家能剛看上我什麼?不就是我在最絕望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嗎?”李有才說着已經不知說哦多少遍的話。
“可是據我所知,他可沒有收過任何一個徒弟,更沒有親自送給那個人一套武功。”老人嘟囔着道。
“或許我只是一個意外呢?你要想知道原因,我建議你親自找他問問。”李有才重新上路道。
老人一時沉默,良久才道:“他成長的太快了,以前到還能擒下他問個清楚,現在估計有些困難。”
李有才“呵呵”一聲,埋頭趕路。
沒有了厲家人在背後算計,李有才並沒有遇到多少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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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非花在看花。
城郊的花奼紫嫣紅,有的在枝頭,只有仰着頭才能看的到,而有的花就在腳下,若是不留神,就會踩進泥裏。
花的顏色不同,香氣也不同,只有喜歡花的人才能準確的分辨出,那種花會散發那種香氣。
任非花不是愛花人,他看花只是覺得花很有意思。
人有高低貴賤,其實花也有。
開在枝頭的總要比開在地上的高貴一些,只因賞花的人必須仰望纔行。
但總有一些文人騷客,對各自喜歡的花,作出些有名的詩句,從而擡高了某些花的身份。
其實人也一樣,若是一個乞丐,被皇帝發現這人不錯很有才幹,他也會登上天子朝堂,堂而皇之的站在一些官員之列。
而底下一直仰望的人,誰又能說他不高貴呢?
忽地,遠處傳來歡笑聲,那是郊遊的人,見到了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
蝴蝶很漂亮,任非花見到之後心底也不由得讚歎。
但他卻沒了歡笑,似乎這樣的笑聲,已經離他很遠很遠,最後一次的笑是因爲什麼呢?
依稀記得那是強顏歡笑,他不能哭,只能笑,因爲哭在家族之內意味着沒出息。
木劍砸在腦袋上任誰都不會笑得出來,但他能,所以現在任家年青一代中他是最有出息的一個。
現在他也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想笑,爲什麼不笑呢?”一個小孩手中捧着一束鮮花,看着他奇怪的問道。
小孩是個女孩,年紀很小,大概十歲左右,穿的卻很漂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女。
“因爲我突然不想笑了。”任非花抱着他的劍,斜靠在一棵榆樹上。
“哦,我也有過這種經驗,就是笑着笑着忽然想哭,也不知是爲何而哭。”小女孩天真的道。
“給你這個,可能會讓你高興些。”
小女孩眯着眼睛笑道,似乎能送出手中的花,就是送出了她的祝福,而得到她祝福的人,總是會有些好運氣的。
任非花沒有去接,因爲他的手還要拿着他的劍,已經容不下他再去拿除劍以外的任何東西。
包括這束花,很漂亮的花。
小女孩也不以爲意,只要她自己高興了就好,別人的態度彷彿和她無關。
任非花瞧着小女孩的動作,忽然就笑了,一個不經常笑得人,笑起來總是很好看的。
小女孩擡頭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任非花突然臉上一板,收起笑容冷冷的道:“你不知道,只因你就是那朵柳花。”
柳花是花,什麼時候變成了人呢?
還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經笑得有點勉強了,嘟囔着嘴道:“你個大壞蛋叔叔,總是喜歡戲弄人家。”
任非花的手已經按在了劍鞘上,隨時都能讓劍出鞘瞬間把面前的人斬個七八段。
“百花谷,是有名的名門大派,可惜越是名門大派在我的心中越要提防,你知道爲什麼嗎?”
小女孩道:“爲什麼?”
任非花道:“因爲名聲越大越正派,其中的黑手就越多。”
說話的時候,小女孩已經將要鑽進花叢中了,而放下的那束花則“砰”的一聲射出了花心。
原來其中有的花,也是假的。
花心如箭矢,不但散發着迷人的香氣,還泛着淡藍色的光澤。
只是再快的暗器,都不如任非花的劍快,寒光出鞘,花心就已經枯萎的落在了地上,瞬間乾枯,又融入到了泥土裏。
似乎在這一劍之下,整朵花已經立刻就走完了它的一生。
然後花飛起,飄蕩在了天上,同時小女孩也飛到了天上,手中還拿着一根筷子一樣的短劍。
任非花劍光匹鏈般跟上,小女孩的短劍巧妙的點在了他的劍尖,身形在內力的反推之下,再次拔高。
任非花仰着頭瞧着小女孩,就像他剛剛擡頭看着枝頭上的花朵。
他沒有追上去,因爲他知道,飛的再高總是要落地的,只要找到落腳點害怕殺不了人?
只是很快他就失望了。
小女孩並沒有落下,她的背後不知何時裝了一個花朵一樣的機關,不斷地旋轉之下,飛的更高了一些。
然後在一連串的笑聲中,張開了雙臂彷彿大鳥一般的一掠就幾乎看不到蹤影。
任非花動容,自出道以來,柳花還是第一個從他手中逃得性命的人。
此時天上落下了一張紙,紙上畫着一個鬼臉,旁邊還有一首兒歌:非花就是草,柳花纔是花,青草碧連天,花香滿人間。今日相逢有緣,它日再見請你喝酒,若是不喜歡也可以請你逛青樓,我知道你們男人一定會都會喜歡。
落款:柳花。
任非花用劍挑着白紙,瞧着上面的字跡,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柳花,百花谷,不知下一個前來的人會是誰?”
任非花忽然有了一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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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去往劍宗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涼亭。
涼亭上依稀還有兩個模糊的字“別劍”。
幾乎很多下山遠行的弟子,都會在此地和他的師兄弟們作別,
亭內五人,一張石桌,石桌上有酒,有菜。
酒很香,菜也很香,但五人都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忽的全都不約而同的瞧着遠處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