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會打得過你的。”
王予頭也沒回的道:“打過我了又如何?咱們有仇還是有怨?”
少年人一怔,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走了喫飯嘍”
王予笑着把小孩拋上拋下,在少年放下了所有東西的時候,才還了回去。
一口大鐵鍋,裝滿了各種佐料,這次依舊是火鍋。
只不過是酸菜魚火鍋。
“火力大一點,都沒煮多久就開始偷懶。”
王予筷子早碗上一磕道。
薛勁松立刻憋紅了臉,把體內的最後一點內力全不用了出去,另一邊早就準備好的趙錦華立刻接手。
別說鄧玉嬋看到的目瞪口呆,就是一起上桌的少年人,也是差異不小。
“你們平時都是這麼使用武功的嘛?”鄧玉嬋問出了少年人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
“是啊,只要內功有了一點成就,都是這麼做的。”
薛勁松正在閉目恢復內力,回答的就是李錦華。
“這麼做有什麼好處?”鄧鄧玉嬋繼續問道,少年人也支起了耳朵。
“做的飯菜乾淨衛生,最重要的是好喫,沒有油煙味。”
鄧玉嬋還想再問,被萬青山暗地裏拉了一把,才心有不甘的放棄,她能看的出這兩名弟子很優秀,內外武功都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
可能這樣的做法,也是人家能夠快速提升武功的一個重要手段。
火鍋喫的正酣,忽然一羣攜刀帶劍的驚呼可就圍了上來。
爲首的是個小孩,十二三歲的模樣,長得很是可愛,一雙大大的眼睛,一張薄薄的嘴脣。
眉心一點紅痣,就像從畫中走下來的善財童子。
童子確實很善財。
來了之後就是大手一揮:“你去給這些人說,這桌菜我買下了,讓他們帶着人有多遠滾多遠。”
人小說話卻很囂張,而跟着小孩的兩位護衛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其中一位短小精悍三十來歲的漢子,立刻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約摸有五十兩,手上一抖,銀錠就要落向木板。
一旁正在歇息的趙錦華衣袖一捲,穩穩地把銀子拿在手中,又一抖手把銀子送了回去。
“我家少爺不缺銀子。”
另一旁的紅臉漢子,卻是目光一凝,知道遇到了一羣外來的高手,不然不可能知道這個小孩是誰。
畢竟只要是在江州生活過的人,都不會這麼不識趣。
隨即面色一正,他是大權在握習慣了的人,可不允許他保護的人受一點委屈。
“我家少爺不過是見到諸位的喫法很新怡,想要嚐嚐而已,哪怕不爲銀子,也可以落一份交情吧。”
王予他們還在喫着火鍋,旁人的圍觀,彷彿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應對的依然是趙錦華。
“抱歉,你家少爺的交情,我們擔不起,請走吧,別礙着我們喫飯。”
小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既拒絕了他的銀子,還拒絕了他的人情,一時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加上圍觀的人又多,許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讓他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啊。
隨即惡從心頭起,從來都是他殺人,即便是武功比他高的又有誰敢對他下殺手。
袖中兩把短劍滑落手中,紅臉漢子看在眼中,也是快意,敢於反駁他的人最好都通通死去。
雙劍一剪,對準的就是王予的脖子。
出手之快,之狠,之準,比一些老江湖都要老練。
薛勁松猛地睜開眼睛,手邊的長劍出鞘,劍光闖進了雙劍之中。
“嗆啷”一聲,雙劍分開,劍光迅捷的前刺,也是小孩的咽喉。
小孩劍法很好,卻還是因爲年紀太小,內力不夠醇厚,擋不住薛勁松的長劍。
身材矮小的精悍漢子,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把短刀,往前一架就擋住了長劍。
此時紅臉漢子才施施然的從衣袖之中摸出一根戒尺,當頭劈下。
薛勁松瞬間就是四面皆敵。
“原來是要羣毆?”
王予回頭瞧了一眼對着萬山青道:“萬兄,你們江州的待客方式很別緻啊。”
萬山青無奈的嘆息一聲道:“我有什麼辦法,若他是我家的人,一定押回去非讓他面壁個十年八年不可。”
王予眨巴眨巴眼睛,知道這人又雞賊的沒安好心,就等着他把事情鬧大呢。
少年一手抱着嬰孩,也在歪着腦袋看着身後的打鬥。
眼中驚喜連連,彷彿見到了時間最美的景色。
薛勁松以一敵三也是遊刃有餘,若不是場地太小,顧忌身後喫飯的那一羣人,早就憑着輕功身法,各個擊破的拿下了。
“董曉仁,是不是要等到我被人打趴下才肯出手?”
小孩子扯着嗓子一吼,身後立刻走出一條大漢,面目兇狠,走路帶風,目光無論看誰都像是要嗜人而食。
董曉仁沒有闖進打鬥之中,反而多走了幾步,來到了萬山青的山旁。
一彎腰,面上就變成了一片和藹,微笑着道:“董曉仁見過萬莊主。”
萬山青眉頭一挑,沒有回話,只是夾了一塊魚片放在了鄧玉嬋的碗裏。
董曉仁面上的笑容僵硬的又道:“小孩子不懂事,衝撞了你等,我代替家主給你們道歉,只希望萬莊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算了如何?”
薛勁松的劍法經過了王予調教,已經有了很深的造詣,壓得對面三人連喘氣都是奢侈。
小孩沒有等到董曉仁的援助,不由得破口大罵。
“董曉仁,死哪去了?還不快過來幫忙。”
“我要是除了事,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董曉仁腳下似乎生了根,任憑小孩亂罵,都沒有挪動半步。
圍觀者衆多,每一個人都在指指點點的,不知交頭接耳的編排出了多少難聽的話。
小孩子無論體力還是內力都不足以支撐他長時間的爭鬥,身體已經開始了搖搖欲墜。
薛勁松緊跟幾劍,劍芒透過劍尖,連點小孩身上三處大穴。
少了一人牽制,剩下的兩人更是岌岌可危。
此時萬山青纔開口道:“你知道那個小孩是誰嗎?”
王予一怔道:“是誰?”
萬山青道:“顏家的人,準確的說是顏羣芳的弟弟。”
王予道:“然後呢?”
萬山青道:“看在顏羣芳的面子上,你就不能饒他一次?”
王予沉默良久,彷彿又在眼前看到了當年的小女孩,嬌笑嫣然,一晃已經兩三年了,不知如今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