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認定了自己因爲窮而偷東西了,感覺說什麼都徒勞了啊。
窮有錯嗎?
這也能算是犯罪動機?
陳樂不明白,反正,在他的認知裏,這應該不算的。
偷不偷東西,跟窮不窮有關係嗎,難道不是看個人的品格嗎?
但他無從辯解!
倒是安幼月還幫他說了句,“算了,算了吧,只要找到就好了,只要手機回來了就好,我昨天還以爲手機丟了,裏邊我存了很多東西的,要是丟了,我一定會難過死的,現在東西都在,已經很好了。”
安幼月想就這麼息事寧人就好了。
但蘇瑩可不幹,她的性格比較剛直,不然也做不了副班長,她不會輕易容忍這種犯罪。
更何況對方可是“欺騙……”了自己的好朋友啊。
“那怎麼行,月月,怎麼能就這麼放過他,要不是他,你也不會……”
“算了吧。”安幼月小聲說道。
王磊竭力的在安幼月面前表現一番,厲聲疾斥道,“怎麼能算了,昨天我們找了那麼久,這都白找了,全是被他害的。”
顯然,他已經完全忘了要收陳樂做小弟的事了。
化身爲了正義的使者。
爲安幼月打抱不平。
王子辰比較理智的說道,“就這麼放過他,指不定他以後還會偷別人的東西。”
陳樂也不知道爲什麼,對話已經以默認“他偷了安幼月的手機……”爲前提了。
法庭是什麼時候已經判決自己了嗎?
然後不知道誰說了句。
“對了,我記得周炳你之前不是也掉了那個很貴的遊戲機嗎?”
周炳瞪向陳樂道,“對啊,我那個遊戲機也莫明不見了,是不是也是你偷的?”
“啊,我之前那個脣膏是不是也是你拿了?”
“我早就說了,肯定是他偷的,我就一直看他不對勁。”
“……”
這裏根本就沒有陳樂插話辯解的餘地。
彷彿牆倒衆人推的社會紀實現場,過去大家丟的東西,莫名的全變成他偷的。
一個個都懷疑到他身上。
不知道誰先說了句,“這怎麼處理?”
“偷東西會被巡捕抓走吧。”
“還是帶他去見老師吧。”
然後王磊率先帶頭過來,硬拉着陳樂起來了。
陳樂也不明白這貨怎麼有臉帶自己去見老師,好像他做的壞事少似的。
但,人家還就是有臉!
王磊跟王子辰兩個“龍虎大將……”,一左一右抓着陳樂的手,按到後邊,跟巡捕抓犯人似的,押着陳樂過去找老師了。
彷彿他們是正義的一方,陳樂成了邪惡的一方。
打擊犯罪,人人有責!
安幼月還在那說着,“算,算了,算了吧。”
不過被蘇瑩拉住了。“這怎麼能算了,說不定他以後還偷別人怎麼辦……”
陳樂就這麼被一堆人押着給送去了辦公室,他感覺自己手臂被抓的都要脫臼了……
同時也在擔心着,今天午飯還有得喫嗎。
事實上,就連被“押送……”途中,陳樂都還沒回過神來。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自己昨天晚飯都沒喫,出去翻了一大堆垃圾堆,搞的渾身都臭烘烘的,又是來回跑,又是等,還被路人鄙視,總算抓到元兇,找到手機。
大半夜跑來還手機,一晚上沒喫,餓了一夜。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陳樂不明白。
那中年的班主任化學老師潘偉,扶了扶老花眼鏡,上下打量了下陳樂,語帶嚴厲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
陳樂沒說話,他真的不知道。
如果自己昨天什麼不管,直接去食堂喫飯,不僅能喫頓飽飯,還能睡個好覺。
錯在自己沒直接去喫飯?
說話間,偌大的辦公室裏,其他幾個科目老師,看這邊聚集了一堆學生,也湊過來了。
“怎麼回事?”
“怎麼了?”
就連年級組長老師,趙國華都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那潘偉就搖搖頭道,嘆口氣道,“怪我管教不嚴,怪我,年紀輕輕的就學會偷東西了。”
王磊很熱心的幫着解釋了句,“還偷人家上萬塊的手機,月月昨天都急死了。”
幾個老師頓時驚呼,“哎呀,這情節可不輕。”
“咱一中很少出這樣的事吧。”
“這怕是要退學。”
那趙國華就打量了陳樂一番,又看了眼身後一幫押送同學,最後重新把視線打在陳樂臉上,威嚴道,“你知道嗎,這已經不是退學的問題了,盜竊超過1000以上30000以下,屬於盜竊數額較大的,情節嚴重,可以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
對話是以確定我偷了東西爲前提?
你是法官嗎?
陳樂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其實感覺萬般委屈,心中有好多話想說,想說自己冤枉,想爲自己辯解,想說自己真是倒了大黴,自己從不偷東西,甚至從不拿別人東西,哪怕別人“施捨……”的,他都從不動下。
但,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消極的,死氣沉沉的表情,一副死魚般的視線,彷彿對什麼都不在乎,什麼也無所謂的樣子。
陳樂莫名的就很討厭這些老師,學生,他從不會在自己討厭的人面前示弱。
而且,自己又沒偷東西!
憑什麼知錯。
陳樂就是不知錯。
那趙國華帶着幾分嚴厲道,“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陳樂咬了咬牙,移過視線,倔強的看向了辦公室的另一邊,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半句話也沒說。
他知道,既然說什麼也沒人信,何必白費力氣。
自己又沒錯,幹嘛要一副自己做錯了的樣子,這樣合理嗎?
同時,更重要的是,他嘴脣微微有些顫抖,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會委屈的哭出來。
他不能在外人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