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人能散發殺氣，卻從沒見過像黑夜這般，直接吸收其他人氣的。
這就是，“徵收報酬……”，徵收對方的時間嗎？
好一會兒之後，黑夜才緩緩的收回了劍指。
微笑道，“十年，不多不少……”
隨着黑夜收回玉指，男人有瞬間的精神恍惚，差點跌倒在地，不過馬上就自己撐住了櫃檯。
看上去有些氣竭，呼吸都有些喫力。
在休息了十多秒鐘之後，才感覺他身上的氣息恢復了下，身周不斷有氣息涌出，整個人看起來，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了。
恢復的相當快。
彷彿剛剛的虛弱僅僅是一場幻覺。
男人有些驚訝道，“這就好了，結束了？”
“是的，結束了，你已經支付了報酬，支付了十年的時間，現在我們兩清了。”
“這麼快，可我並沒有覺得什麼異樣啊，身體還是很有力，我感覺，充滿了自信啊。”
男人一臉激動的握緊了拳頭，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
黑夜依舊保持着那優雅的笑容，微笑道，“沒事就好，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時間吧。”
“謝謝，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好受多了，我現在感覺，我能挽救公司，能挽回我妻子跟孩子的心了，真的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嗎？”
“不需要，你已經支付過了。”
“好，謝謝。”
男人又是道了幾聲謝，這才踏着輕盈的腳步，朝着門口走去。
一直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黑夜纔開口道，“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等價的，你付出了時間，獲得了應得的報酬，從此，不管發生任何事，你我再沒任何關係了。”
“好，我知道規矩，我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男人帶着一臉狂喜的笑容，大跨步的快速走了出去。
一直目送男人遠去，黑夜才轉頭看向陳樂，微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想問什麼就問吧。”
陳樂確實有很多問題，很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剛剛那是什麼，我怎麼感覺他身上也有殺氣，而且，好像被你吸收了？”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你好像，對於人身上的氣完全不懂，那可不是殺氣，是人身上的氣，每個人身上都有氣，不管是先天之氣，還是後天之氣，只是普通人無法發揮出自己的氣，只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些有天賦的人能散發殺氣，而習武者，通過鍛鍊，就能隨時散發出自己的氣，用來戰鬥，或者，提升身體素質，或者，做其他事。”
“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精氣神，意思是，外家高手會修煉使得自己筋粗，骨硬，皮厚，而內家高手，則是修煉人的精氣神，使自己精力充沛，生氣盎然，神采奕奕。”
“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精氣神，真正的武者，練的就是這個，氣是其中之一……”
黑夜說道這，發現陳樂還是有些迷茫的樣子，想了想就住口了，笑笑道，“慢慢來吧，修行的事，不急，以後再跟你說吧。”
“你剛剛說的徵收他十年的時間，是指……”
“當然。”
黑夜笑眯眯的說道，“十年的時間，也就是十年的壽命。”
陳樂頓時一下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瞪着黑夜，“你，你吸了他十年的壽，壽命？這種事也能做到？”
黑夜笑眯眯的回答，“……是的哦！”
“……”
黑夜淡淡的笑道，“要理解這一點，你首先需要理解氣是什麼。”
“馬上要喫飯了哦，我簡單說下吧。”
黑夜想了想，解釋道，“精是生命起源，神是生命體現與認知，氣，則是維持生命的根本。”
“人體的呼吸吐納，水谷代謝，營養敷布.血液運行，津流濡潤，抵禦外邪等一切生命活動，都是依賴於氣。通俗點說，你也可以把氣理解成是人的呼吸吐納，新陳代謝的體現。”
“人是靠氣來維持生命運動的，一個人一生的氣是有限的，有人氣息悠長，長鳴百歲，有人氣息淺薄，英年早逝，我吸收了他以後的氣，就等於吸收了他的壽命，他的壽命自然就減少了。”
“對了，你沒從剛剛那人身上發現氣的變化嗎？”
“嗯。”
陳樂點點頭道，“一開始感覺她就是個普通人，但是吃了那藥之後，感覺他的氣變強了，人也變精神了，氣息變強烈了。”
“竭澤而漁知道吧，那是我融合了自己的氣做的一種藥，凡服用者，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激發潛能，激發出身體裏潛藏的氣，但天下可沒有這麼好的事。”
“這些氣自然不是憑白生出來的，那是他體內潛藏的，以後的氣，只是現在被藥物一下子激發了出來，所以顯得精神百倍，整個人精氣神煥然一新。”
“這些，都是要耗費時間與生命的，一個普通人是很難保持這種氣息飽滿狀態的，這需要耗費大量的氣，待他氣息用盡，氣絕之時……”
自然就是他的死期。
但是，那人也說了，他已經無所謂了，什麼也不在乎了。
只要能振作公司，能被人瞧得起，他什麼都可以給，與其這樣窩囊的活着，還不如痛快的死掉。
所以，黑夜是告訴過對方風險的，也提醒過，會徵收對方的生命時間。
但，對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那交易就成立了。
黑夜笑笑道，“每個人對於時間與生命都有着不同的看法，而他的看法就是，與其痛苦的活上數十年，不如選擇痛快的幾年，所以，我成全他了。”
“額……”
陳樂頓了頓問道，“那他，還能活多久？”
黑夜回憶了下道，“他的氣息並不強呢，平時應該是疏於運動，快則一兩年，慢則三五年吧。”
“……”
這給陳樂的感覺，就像是在跟惡魔做交易一樣。
用自己的剩餘生命，獲得了短暫強健的身體，與振奮的精神，這應該能幫他完成很多事，但，這是在燃燒他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