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當時是金如怨非要說，一定要幫陳樂做件事，以償還陳樂救了她的恩情，然後就兩清。
所以陳樂就想到了這事。
就是……他是準備跟任夜舒分手的事。
“分手？”
金如怨微微皺起眉頭，回憶了下上次看到任夜舒的細節，以及任夜舒的身材相貌，疑惑問道，“爲什麼分手？她揹着你找男人了？‘
“沒有。”
“那你揹着她夏歡其他女人了？”
“也不是。”
“那你是瞧不上她哪一點，準備分手。”
“當然不是瞧不上哪點。”
陳樂有些爲難的左右搖擺着視線，“就是那個，怎麼說呢，就是那個感覺……”
看陳樂吞吞吐吐的，金如怨一臉面無表情回道，“哦，她身上有哪裏不正常。”
“當然不是了。”
“那就是你身上有哪裏不正常。”
“這麼說，好像也對，確實是我不正常。”
陳樂說到這忍不住嘆口氣道，“她確實是，很好的女孩，很漂亮，也很可愛，很善良，是我配不上她，不管是身世，家庭，背景，還有我那完全看不到的未來之類的，都不適合她。”
甚至，陳樂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對於陳樂的說法，金如怨表示贊同。
“是嗎，既然你都這麼想了，那就分手啊，直接跟人家說不就好了，你還怕人家賴着你不成？會不會有點太瞧得起自己了，表面上看，人家條件比你好的多吧。”
“不不，當然不是。”
陳樂苦笑道，“主要就是那個，我是希望和平分手的，就是希望分手後還能做好朋友的那種。”
“分手了還要做朋友？爲什麼？爲了方便以後約p？”
“當然不是了，話說，爲什麼你的思想都這麼陰暗呢。”
金如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我倒覺得這纔是個生理正常的男人該有的正常想法。”
“……”
總覺得金如怨話中帶刺呢。
陳樂也沒多想。
微微垂下視線，有些喪氣的解釋道，“我對自己的情況，還是大致有些瞭解的，就算談下去，也基本沒有機會跟人家結婚的吧，那不是白白耽誤人家嗎？”
“哈？”
因爲話題有些跳脫，金如怨一時沒反應過來，露出了幾分驚訝兼具疑惑的表情，頓了頓，才明白，陳樂是把談戀愛跟結婚等起來了，談戀愛就是奔着結婚去的，不結婚就不要談。
“……”
因爲這個想法過於……可愛吧，金如怨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半晌回道，“可是，校園裏不是百分之99的談戀愛都不可能結婚嗎，你以爲別人是爲了什麼。”
“我哪知道別人是爲了什麼，反正，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啊，我覺得這樣不好，我不能耽誤人家，同時……”
陳樂說到這，也是又些臉色黯然道，“別說結婚了，我都不確定能不能活那麼久，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過年，更不確定明年這時候自己是不是還會活着，遲早，會有爆發出的一天吧。”
“嗯？”
金如怨從陳樂眼神中，感覺出他確實是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問題的。
“爲什麼這麼說？”
“我，在夢裏見到我媽媽了，也稍微想起了點事情，應該，有很多人等着殺我吧。”
“……是嗎，想起來了嗎。”
金如怨依舊是一臉冷漠的表情，“在暗世界懸賞很高呢，暴露的話確實全完了，即使不暴露，想跟普通女人結婚也很難，生孩子就別說了，不過，趁現在玩個戀愛過家家還是沒問題的。”
“看來你對自己可能面臨的未來還是有點預想的。”
“當然，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
光是最近的難關，就是那個世界第二的殺手銀狐的約定。
陳樂可不會天真的以爲當時銀狐對於一個普通人的自己有展現多少實力，不，說不定他根本沒用幾分力，更別說實力了。
金如怨美眸輕瞥，先是瞄了陳樂一眼，然後把視線投到了窗外黑暗的世界。
縱然外邊天色再明亮，縱然陽光再耀眼，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世界就是黑暗的，永遠的黑暗，看不到光明。
偶有幾絲星火，也馬上被這無垠的黑暗所熄滅。
這令她甚至覺得，黑暗纔是常態，不黑暗，反而會顯得異常。
金如怨忽然想起了黑夜，黑夜經歷過比自己更加刻骨銘心的痛苦吧，經歷過更大的悲傷，所以，想要爲這個世界帶來一點光明。
哪怕只是星火，對方也相信，星星之火，總有燎原那一天。
哪怕，燃盡她自己。
真是神經病！
這是金如怨心中對黑夜做法的評價。
而黑夜所認爲的星火，就是陳樂，陳樂身上有具大的潛力。
而金如怨覺得，不管怎麼看，陳樂都差太遠了，黑夜這無疑是自尋死路。
所以，如果沒有陳樂的話……
“會死的，你可不是我們這樣殺掉也沒什麼用處的小人物，一旦暴露，你必死無疑。”
金如怨用着冷漠且冷酷的視線盯着陳樂道，“所以，不管是爲了那個你那個小女朋友好，還是爲了其他人好，你確實該放手，或者分手。”
“是吧，你也這麼認爲吧。”
金如怨用着深邃的眼神死死盯着陳樂道，“是的，而且，我覺得你不該給別人添麻煩，應該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
“我該回的地方？”陳樂不解。
“當然鳳凰一族的故鄉，天空之城，回你該回的地方去，雖然對於他們來說，王是一族的叛徒，但你不一樣，一般族規都是禍不及子孫。”
“本來鳳凰一族就繁衍能力差，人丁稀薄，你是一族的新鮮血脈，只要回去道個歉，他們會庇護你的。”
“鳳凰一族是《山海經》記載的神獸種，是實力極其龐大的種族，有他們一族的庇佑，天下敢動你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金如怨再次重申道，“既然對自己的情況都已經瞭解，那就別給其他人添麻煩了，回你該回的地方去吧。”
是的，只要沒有陳樂就好了。
同樣的悲傷，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沒有希望，而是給予人希望之後，馬上又把人打入無窮的絕望之中。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那有多麼令人絕望的！
一定會，又有很多人要死吧。
不過，陳樂的回答是。
“這種事，不可能去做的吧，那也太對不起父母了。”
哪有媽媽被當成叛徒，身爲兒子的自己跑去投誠的。
“而且，我稍微有點父母想讓我做的事了，……應該還會要點時候吧，到時候再看吧。”
“是嗎，”金如怨一聽便露出了幾分明顯不爽的神色，問道，“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父親是誰？小時候是在哪長大的，爲什麼我在自由之都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