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曼珍被吊着雙手,懸在半空中,很有幾分的茫然的環顧四周。
她還沒反應過來情況。
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她已經先被周圍的景象給震驚了。
這裏好像是一個大倉庫,四周都看不到窗戶,有窗戶的位置都被木板給釘死了。
唯有頭頂成排的圓形白熾燈,在散發着光芒,照亮着整個倉庫。
謝曼珍發現,除了自己以外,這裏還有許多其他人被吊着。
在她的左手邊,右手邊,都吊着幾個女孩,或者說,女人?
幾人都是光着身子,被吊在那。
身上遍佈了血痕,鞭印,燙傷,劃傷,等等,一眼望過去,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甚至還有些血窟窿還在往外滴着冰冷鮮血。
彷彿是遭受了最殘虐的酷刑。
感覺不到呼吸,也看不出她們身上有任何氣息。
連生死都看不出來。
除了被吊着的幾個女生之外,在旁邊還擺着好些鐵籠子。
每個籠子裏,都關着五六個人,有男有女。
有的乾瘦如柴,有的矮胖如球,有的渾身發黑,有的面目蒼老。
大多都只穿着一件囚衣,身上遍佈各種傷口,還有的傷口已經腐爛,生出難看的爛瘡,令人作嘔。
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覺令人心臟收緊,渾身生痛。
但那些籠子裏的人,就彷彿早就經歷過殘酷的洗禮,已經習以爲常。
一副面色麻木的模樣,或者坐在那,或者躺在那,臉上已經看不出半點表情。
雖然睜着眼睛,卻也分不清他們到底能不能看到東西,甚至沒往謝曼珍身上多看一眼。
偶有幾道麻木的視線掃過謝曼珍身上,也彷彿是在看無機物一般的,馬上又掃了過去。
那眼神已經不能用絕望來形容。
彷彿,已經沒有了生與死的差別。
謝曼珍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小聲嘀咕着,“這裏是,哪裏啊,是地獄嗎?”
她從沒見過這麼殘忍離奇的畫面,有些人斷手斷教的模樣,都已經不能再稱之爲人了。
她覺得,地獄也沒這樣折磨人的。
爲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旁邊一個隔了數米的被吊着的女生慢慢的睜開了迷離的視線,看了謝曼珍一眼,用着沙啞的聲音,慢慢的吐出微弱的字眼,“曼……珍?是……曼珍嗎?”
謝曼珍眨了眨好看的水靈靈的眸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對面的女孩。
對方已經看不出年齡,光着被吊在那,身上遍佈血痕,臉上更是恐怖的,連皮都看不到了,艱難的睜着一雙帶血的眸子,看起來尤爲的驚恐,唯有那一頭靚麗的及背秀髮,讓人還記得,這可能曾經是一位青春靚麗的女性。
“誰?”
謝曼珍並不想多看,感覺有些可怕,但對方給她幾分熟悉的感覺,所以,她還是努力的睜着帶着幾分淚光的眸子,試圖分辨出這個居然能叫出自己名字的女性。
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林梅姐嗎?你是林梅姐嗎?”
她的聲音急促,呼吸粗重,幾乎是顫抖着嗓音問道。
直到對方微微點頭。
謝曼珍才慢慢的把眼前這個血人,這個被折磨的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連臉上的皮都被剝了的女性,跟自己印象中那位活潑大方,美麗漂亮的林梅姐姐聯繫在一起。
因爲村子不大,但凡在村裏長大的大家都比較熟,尤其是對方就住在離自己家不到100米的地方。
謝曼珍還清楚的記得,林梅以前帶着自己一起編花繩,跳橡皮筋,一起寫作業,一起游泳,一起挑衣服,一起學跳舞的情景。
對方是大姐姐,總是會照顧自己,帶着自己……
謝曼珍一下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對方,完全沒辦法,把眼前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林梅姐,跟印象中總是笑得那麼開朗的大姐姐聯繫在一起。
“爲,爲什麼,會,會變成這樣,你,你不是,跟着李文剛大哥去城市裏打工……”
因爲學習不好,考不上大學,自然就只有兩條路,要麼在村裏幹活,要麼出來打工,而有個熟人介紹,肯定是更容易找到工作的。
畢竟都說大城市工作不好找。
說到這,謝曼珍也終於想起來,她口中的李文剛,李大哥,帶着林梅一起出來打工的李大哥,也是給那安娜夫人做司機的人,是對方一臉微笑的讓自己上車敘舊……
那林梅就用着微弱的聲音,解釋道,“就是,他爲了10萬塊,把我,賣給了,這家的女主人,那個安娜夫人,是個變態,她的臉……是爛的,是用其他……女生的臉製成的,她必須……用其他女人的臉……”
林梅說到這,眼睛中卻是恢復了點光彩,那點光彩慢慢的凝聚成視線,最後凝聚到了謝曼珍的臉上,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用着雖然輕微,卻也是她那乾渴喉嚨裏所能發出的最大的聲音的衝着謝曼珍喊道。
“不,不行,沒時間了,曼珍,快,快跑,趁着那安娜夫人過來之前,快跑,快跑!”
“……”
謝曼珍已經是膽戰心驚,心中又驚又懼。
她這才明白,這是一個陷阱。
但就算說要跑,自己現在被吊着又能跑到哪去。
“林梅姐,我……我……”
“曼珍,快跑,快跑,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謝曼珍終於發現,林梅可能腦子也有點不清醒了,已經沒辦法判斷眼前的情況了,即使如此,對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逃跑。
一時間,眼淚在眼睛裏不斷打轉,哽咽着說不出話來,渾身冰冷的,自腳底一直冷到頭頂。
掙扎着想下來。
奈何雙手被那粗麻繩綁着,是怎麼也動彈不得。
也隨着她的異動,那倉庫門終於打開了……
從外邊推着彷彿餐車一般擺滿手術刀具走進來的,是那笑起來依舊親切,和善,且年輕的安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