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慕容雪這點倒是拿捏的好。
既顯出了自己尊重太子心意的一面,還凸顯了自己的大氣,真真兒是算計的好。
到時候若是有個什麼不好,一句太子的意思,誰還能怪了去?
還不是打碎牙齒往肚裏吞了去?
而太叔思尉也着實滿意慕容雪這般的做法。
太叔思尉喜歡慶春,自然喜歡她能好過一些,而如果在這之前慕容雪就給他們定了分位的話,他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可若是不滿意,心裏多少會有些不爽的。
而現在,慕容雪把主動權交到了他自己的手裏,倒是隨意了一些。
微微沉吟些許,太叔思尉便道:“就將慶春封爲淑女罷。”
想了想,又想起沈蓉,倒是一個端莊的,又道:“沈蓉也提成淑女的分位罷。”
不得不說,太叔思尉也是真心爲慶春着想,知道怕是如果把她一個人封了淑女的分位,只怕她就是處在了風口浪尖兒上去了,而把沈蓉也提了起來,兩個人旗鼓相當,倒也堵了衆人的悠悠之口。
可縱然是如此,慕容雪聽罷之後,還是不由的眨了眨眼睛,心裏泛起一絲狠戾。
在東宮,妃嬪的位置等級,都是有限制的。
太子妃正妻位置一位,太子嬪兩位,婕妤四位,才人六位,淑女八位。
至於選侍,算不上,頂多只是一個打着太子女人的標籤兒罷了,比起一般的主子身邊的大丫鬟也好不了多少。
可縱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想要爬上這個位置,說不定,等他日太子登基後,他們也就是一個小主呢?
運氣好,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那人生也算是完美了,就算沒有這個機運,那做個小主,享享清福,也比一輩子做個奴才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
所以每年,東宮總是不缺乏那種因爲各種意外而爬上主子的牀的有野心的丫鬟,不過太子向來潔身自好,在現在的這個東宮中,這種事,至今也無。
而一般來說,像是慶春他們這種半路來的女子,在東宮,除非背後有顯赫的家族,不然的話,一般都是從選侍的分位開始的。
沈蓉還好說,出自世家,便是做個才人,都不算是什麼,做個淑女,算是委屈了。
可慶春,一個秀才之女,竟然也被太叔思尉直接提了淑女的分位,這說明,至少現在,太叔思尉是對慶春上了心了。
慕容雪想到這裏,眼眸微微一閃,一絲精光飛快的從眼中閃過,快的讓人捉摸不到。
慶春這個小賤人,果然是勾/引上了太子麼?
呵呵……
慕容雪心裏冷笑,看來,這慶春,還真的是不能這般任由她下去了呀?
慕容雪想着,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思量。
眼睛一轉,慕容雪想到了什麼,不由道:“殿下,您是不是,還忘了一個人呢?”
太叔思尉聞言,不由皺眉,嗯了一聲,敢情,太叔思尉是把楊如柳這個人都給忘了。
慕容雪見狀,臉上的表情微微抽動,可還是笑着提醒道:“難道殿下忘了,這次隨着殿下回來的一共有三人,除了慶淑女和沈淑女,還有一個出自江南的杏林世家的女子,名喚楊如柳。”
慕容雪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太叔思尉臉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的,先是在太叔思尉的臉上看見了一絲疑惑,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太叔思尉的臉上出現一絲厭惡。
楊如柳,提起她,太叔思尉就不由想到了上次慶春中毒的事,而楊如柳的那些做派,太叔思尉打從心裏就不喜歡她。
“她?”略微沉吟,太叔思尉開口,道:“就讓她拿着選侍的份例罷。”
慕容雪淺淺的應了一聲是,眼瞼垂下,微微閃過一絲思量。
看來,這楊如柳,是不得太叔思尉的歡喜了?
慕容雪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既然如此,那便好辦了。
第二天一早,太子妃便把太子的旨意吩咐了下去。
於是,慶春還在牀上,就被竹枝急急的拉了起來,簡單的梳洗一番,便前去謝了恩,來傳話的是太子妃身邊的侍女沉魚。
慶春記得她,是個極精明的女子,是和另一個侍女落雁共爲太子妃最衷心的心腹。
沉魚臉上帶笑:“從今兒起,慶姑娘便要稱慶淑女了,恭喜慶淑女。”
這不過是面子話兒,慶春自是不敢當真的,忙就淺淺一禮:“沉魚姐姐說笑了,不管如何,也不過就是伺候太子罷。”
沉魚的臉色不變:“那也得有這個福氣,一般人可沒有。”
慶春忙行禮:“太子妃有心,還望沉魚姐姐替妾身爲太子妃回話,妾身定當按時而至,在此先謝過太子妃的好意了。”
沉魚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奴婢便先告辭了,慶淑女好好兒的拾掇一番罷。”
慶春點點頭,對着竹枝道:“替我送送沉魚姐姐。”
竹枝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立即屈膝應了聲是。
等到竹枝送着沉魚出去了,慶春轉身,進了裏屋,坐下,卻是沉了臉色。
不對!
怎麼會這樣?按照前世的記憶,自己不應該是先被提爲選侍嗎纔是嗎?
這一世,怎麼會……
成爲淑女了?
不是說她自己覺得不好,實在是,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兒的。
可臨到頭了,卻是換了一種結果,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裏空空的,沒有真實感,實在是不好言說。
慶春的心裏忐忑的很。
正這空檔,竹枝歡歡喜喜的進來了:“姑娘!”
她欣喜的叫了一聲,竹枝立即捂着嘴巴,笑道:“不對,從現在起,應該叫娘娘了!”
竹枝說着,站在慶春的面前,規規矩矩的給慶春行了一禮:“奴婢參見娘娘,娘娘金安。”
慶春見狀,本來忐忑的心,這下又稍微的放了下來,嗔笑道:“就你作怪!”
竹枝立即道:“什麼作怪呢?娘娘,奴婢這是歡喜呢,您看,您離家跟着殿下進宮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兒嗎?難不成,娘娘的心裏就不歡喜?”
不歡喜?不歡喜是假的。
慶春目光微頓,是呀,等了這麼久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嗎?
想着,慶春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堅定。
既已踏進了這塊天地,下了決心一拼,那便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慶春轉身,吩咐竹枝伺候她着裝。
今日,便是她正式出場的較量。
……
太子冊封了新帶回來的姑娘,這就代表了東宮又多了三位主子了,對整個東宮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個可大可小的事了。
而對於被冊封的三個人來說,更是一件高興的事。
而在另一邊,過了被冊封的喜頭,楊如柳冷靜下來,等到芍藥小心翼翼的進來,楊如柳目光微微浮動,便問:“怎麼樣了?”
芍藥自是知曉楊如柳指的是什麼,今日冊封來傳話的人一走,小姐就派了她去打聽沈姑娘和慶姑娘的份位。
本來自家姑娘被封爲了選侍,芍藥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憑着他們姑娘的天生麗質和手段,芍藥很是有信心日後楊如柳會走的更遠。
可在被楊如柳派去打聽了一番慶春和沈蓉的事,芍藥的心裏瞬間滿是忐忑與不安了。
這時候回來,在心裏默默地組織了好幾百遍語言,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對楊如柳說出口。
楊如柳見芍藥這個模樣,微微撇眉,心裏已經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可卻更加想要知道結果,不由更加不耐煩,厲聲道:“沒聽見本宮在問你話嗎?吞吞吐吐的作甚?怕我吃了你不成?”
楊如柳倒是適應的快,這空檔就已經改口自稱了本宮。
芍藥一聽,整個人都不由抖了抖,隨即看着楊如柳,終是諾諾的說道:“回……回,姑娘,沈姑娘,被封爲了淑女,慶姑娘……”
說着慶春的時候,芍藥不由看了一眼楊如柳,她是楊如柳的貼身侍女,自然是知道楊如柳的心結所在。
可還是慢慢兒的說了出來:“慶姑娘,也被封爲了淑女……”
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接而便低垂着頭,不敢去看楊如柳的臉色。
楊如柳聽罷芍藥的話,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裏的那根兒緊繃着的弦,好似“砰”的一聲,就斷開了。
楊如柳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水,原本楚楚可憐的模樣,此刻就好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駭人,她的雙眼被憤怒充斥,盡是血紅的血絲。
她的心裏面波濤洶涌……
慶春,慶春,又是慶春!
沈蓉她是早就知道絕對不會是和她一個等次的。
可爲什麼,偏偏這個什麼都不如她的慶春,樣樣兒都比她要好?
太子到底是看上了她的哪一點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