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聽見動靜,忙在簾子外叫:“娘娘,您醒了?”
慶春聞言,轉眸看了一眼,隨即嗯了一聲。
竹枝一聽,就準備掀了簾子:“那奴婢伺候您起來罷?”
慶春卻阻攔住竹枝,想到自己此刻全身斑點,慶春道:“罷了,你去給本宮準備熱水,本宮自己來就好了。”
竹枝是知道慶春的,一聽此話,也不在多言,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清洗了一番,竹枝便伺候着慶春着裝,竹枝道:“今日娘娘可是第一次前去給太子妃請安,娘娘可要好生打扮一番,沒得讓那些人見了嚼舌根子。”
宮妃之間,最是愛攀比不過,今日比衣裳,明日比首飾,總有東西比來比去。
慶春倒是不屑於,便是比贏了又如何?還不是那樣。
如今慶春恩寵正隆,怕多的是人見不得她,自己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太子妃面前,保不齊又有那麼些喜歡說個挑撥離間的人要挑事了。
這般一想,慶春對着竹枝輕輕兒的搖搖頭,道:“無妨,隨便打扮一下便好了,咱們是去給太子妃請安,又不是去和別人比誰更了不起,在了不起,能越得過太子妃去嗎?”
竹枝聽罷,好像也是這麼個理兒,笑着一屈膝:“奴婢遵命,還是娘娘懂得多,想什麼都想的周到,奴婢真是笨死了。”
慶春無奈的搖搖頭:“別貧嘴兒了,快去罷。”竹枝這才笑着跑開爲慶春尋着衣物。
慶春想着今兒自個兒起的晚了,去的時候可千萬莫要遲了,於是一路緊趕慢趕的,可到了太子妃處,還是比別人晚了那麼一小會兒。
其他人都已經到了,正坐在裏面,個個兒說着什麼呢。
慶春和竹枝在門外等着,太監進去通傳了一聲,慶春瞬間就聽見裏面衆人說話的聲音安靜了下來,然後便是太子妃叫慶春進去的聲音。
小太監忙開了門兒:“慶淑女,太子妃有請。”
慶春微微點頭,輕道一聲有勞了,扶着竹枝的手慢慢的走了進去。
一路目不斜視,慶春直直的走到太子妃的跟前,微微屈膝一禮:“妾身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
慕容雪一雙鳳眸緊緊地盯着面前的人,單邊一個低垂鬢,簡單的幾個吊飾穿插,低調中蘊含着一絲清透的華貴,女子面容清麗溫和,看着便讓人心中一陣舒暢,眉眼彎彎,嘴角似笑非笑。
一襲淡色荷藕紋長裙,顯現出她的淡雅,整個人渾身的氣質出塵,慕容雪都不得不讚一句妙人兒,難怪太叔思尉也會迷上這個慶春。
如今看來,倒也是有那個本事。
這般一想,一雙眸子微微一轉,護甲微微磕打在桌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慕容雪輕輕兒一笑:“原來是慶淑女,瞧,本宮瞧着倒是出了神兒,倒是一時忘了叫慶淑女起來了,慶淑女可要勿怪,快,來人,給慶淑女賜座。”
太子妃一聲招呼,一旁立即有人便搬了座位上來。
慶春並不在意慕容雪的話,今兒自己請安來遲,作爲太子妃,自然是要在她面前下下威風的,聞言並不多做在意,忙淺淺的行了一禮:“太子妃娘娘言重,妾身多謝太子妃娘娘賜座。”說罷,走到一邊的位子上坐下來。
慶春的旁邊正好是沈蓉,坐下來,慶春便對着沈蓉點點頭,輕道了一聲蓉姐姐。
沈蓉點點頭,輕聲問道:“怎的這時纔來?快坐下吧。”
慶春淺淺一笑:“起的晚了,倒是讓姐姐擔心了。”說着坐了下來。
另一邊挨着的則是楊如柳,眼睛一轉,楊如柳便笑道:“妾身今日還在想着,今兒慶淑女怕是來不了,沒想到,雖是來得遲了點兒,卻也還是趕到了,慶淑女的一番心意,真是叫我等汗顏呀。”這話意指昨日太子在慶春處歇着,慶春要持寵而嬌了。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無不是直直的盯着楊如柳和慶春,慶春眼臉微微垂下,心裏微微動了動心思。
不過一夜之間,楊如柳已經從對她姐姐的稱呼換了慶淑女,這是已經不準備扒拉着他們了?
不過細細一想,貌似就是這兩天,那件事,也要發生了吧?
慶春微微轉了轉眼,擡眼時笑顏如花:“楊選侍此話說的真是折煞本宮了,在是如何,難不成還能不來給太子妃請安不成?那可就是大不敬了,就算給本宮十個膽兒,本宮也不敢呢,規矩就是規矩,自當是要遵從的。”
又一笑:“就像是那麻雀,便是飛上了枝頭,她也做不成鳳凰,楊選侍,你說,是不是?”
頓時一張臉黑的不行,偏偏面上要輕輕的笑着:“慶淑女說的是,倒是妾身妄言了。”
這時,一個聲音嬌嬌笑起:“早就聽說慶淑女伶牙俐齒,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呢。”
轉眼看去,卻是掩着嘴輕輕的笑着的憐玉容。
慶春忙對着憐玉容一笑:“憐嬪謬讚了,不過幾句實話而已,若論伶牙俐齒,這天下如此多的人,妾身哪裏又能排的上號呢。”
憐玉容臉上的笑容一僵,放下掩袖,端正了身姿,神色不明道:“慶淑女說的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口齒伶俐的多了去,誰又能說的準兒呢?”
慶春四兩撥千斤的駁回了她的話,惹得她心裏不爽,怎麼都要開口諷刺了回去。
慶春聞言,垂下眼簾,也不去搭話了,沈蓉略擔憂的看了一眼慶春,慶春淺淺笑着迴應,表示她沒有事。
這個時候,她可不會和憐玉容對着幹,過不了多久,就要發生一件大事了,到時候,牽扯的人可就多了,她且看着便是。
不過此事慶春並不能對沈蓉說,也就只能由着她去。
這邊憐玉容吃了癟,裘詩雨卻是高興的,眼角都帶了笑,細細的瞧了慶春好幾眼。
自上次宴會之後,她就有心思拉攏慶春,如今看她對憐玉容這般態度,更是合了她的心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正在心裏盤算着到時候要如何去勾搭着慶春,上面慕容雪淡淡的垂了眼簾,放下手中茶盞,揮手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哪裏來的嘴長手短,都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
楊如柳的話,不過就是挑撥離間,慕容雪壓根兒都不會把楊如柳一個選侍放在眼裏,在小說中,楊如柳連個炮灰都算不上。
而憐玉容,慕容雪轉了轉眼眸,目光掃了幾眼,倒是個不安分的,記得在小說中,憐玉容可是個頗有心機的人物,可惜了她後面的內容……
想到這兒,慕容雪不由搖搖頭,此時想那麼多也沒用。
目光看向衆人,慕容雪道:“昨日御膳房新做出一種糕點,皇后娘娘念着咱們東宮,特意吩咐多做了出來,今兒早上便送了過來,正好此時大家都在,本宮便拿了出來,大家一起嚐嚐,也算是過過嘴兒罷。”說着,一拍雙手。
立即便又丫鬟手裏託着托盤,一個個的魚躍而入,紛紛按照安排好的,一個位子上擺放上一盤兒。
慶春細細的盯着面前的糕點,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瞧着似水晶,裏面放了些紅豆或是紅棗之類的,放在面前,一陣兒果香便飄了出來,令人食慾大增。
等宮女都放好之後,慕容雪便道了一聲好,隨即吩咐道:“大家都不用客氣,快喫罷,這糕點兒最是早上喫合宜不過。”
慕容雪想到了什麼,不由瞧了一邊的慶春一眼,見慶春盯着面前的糕點,轉了轉眼,突然又道:“這東西,吃了不僅可以健胃消食,還可以幫助腸道消化,促進人體的新陳代謝。”
話一落,一旁的裘詩雨不解問道:“娘娘,新陳代謝是什麼?”
慕容雪微微一笑:“就是一種人體機能替換,是醫學上的,你知道就好了,不用瞭解那麼多。”
裘詩雨哦了一聲,隨即點點頭,笑道:“太子妃娘娘果然才識淵博,真是讓妾身汗顏。”
慕容雪微微一笑,卻是不在多言。
而一旁的慶春一聽這些話,卻是猛地擡頭看了一眼慕容雪,心裏激動的凸凸的跳個不停。
新陳代謝,這麼現代化的名詞,竟然從太子妃一個古人的口中說出來,尤其是後面還有人體機能,在現在的古代,會有這麼先進化的醫學研究嗎?
如果不是,慕容雪怎麼會懂的這麼些?
難道說,慕容雪是和自己一樣,來自穿越時空的人?可是……
前世的記憶,慕容雪並不是這樣一個人呀?
那不然的話,又怎麼解釋慕容雪突然說出的這些話?
打死慶春,她都不會相信,現在的古代,會研究出人體機能和新陳代謝這種玩意兒?
別說如今的南朝醫學不那麼發達,人體機能這玩意兒,這可是西醫裏面纔有的。
慶春一時間,心裏不由大亂。
既然自己都能穿越的話,別人怎麼可能不能?
如果說,慕容雪真是穿越過來的話,那該怎麼辦?
正想着,慕容雪許是察覺到了慶春的目光,突然轉過了頭,看着慶春,笑問:“慶淑女,你爲何這般盯着本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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