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擡起眼眸,看了慶春一眼,不要微微搖搖頭,輕輕兒的笑了笑:“許是姐姐想的多了。”
慶春聽罷,眼珠兒一轉,不由“哦”了一聲:“蓉姐姐此話怎講?”
沈蓉聞言。眉頭不由輕輕兒的蹙起,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轉眼看了看四周,而後稍稍挨近了一點兒慶春,在慶春的耳邊柔聲道。
“其實,這事,我告訴妹妹你也無妨。不過,妹妹聽聽就好,因爲姐姐也是道聽途說的,當不得真。”
說着湊近了慶春一點兒,說道:“姐姐聽人說,皇后娘娘,和殿下面上看着雖好,可實際上,暗地裏都是你爭我斗的,所以,剛剛皇后娘娘叫了你上去,姐姐心裏就……”
說到這兒,話頭一頓,看了慶春一眼,而慶春的臉上則是恰到好處的露出一個喫驚的表情來,沈蓉忙就止住了話,淺淺一笑:“瞧,姐姐說了罷,不給你說……”
慶春好似不解的問道:“可是……皇后娘娘和殿下,不是母子嗎……”
母子?
沈蓉微微一嗤,搖搖頭,輕聲道:“有名無實的母子,皇后娘娘自己也有瑞王爺,心思怎的會在殿下身上?”
慶春着實有些兒喫驚,皇后和太叔思尉的事,在前世,至少明面上兒,慶春一直以爲是保持的很好的,可沒想到,風言風語倒是傳的頗快,連沈蓉都道聽途說了些。
原來,這是早就有了的事了。
慶春還一直以爲,是在後來撕破了臉皮子,纔會……
微微搖搖頭,轉念一想也是,皇后和太叔思尉如此微妙的關係,朝中上下哪個大臣不是人精兒?
沈蓉見慶春如此,還以爲慶春心理面有點兒接受不了,不由的懊惱嘆了口氣,自己到底給她說了些什麼?
慶春現在一個孕婦,聽了這麼些不好的,可別積了氣兒在心胸,這般一想,忙又道:“妹妹莫要多想了,姐姐說了,姐姐也是道聽途說的,當不得真,妹妹聽聽就好了。”
雖是如此說,可終究是擔心着慶春,想了想,又輕聲兒的提醒道:“可雖是說當不得真,但妹妹也該多個心眼兒,如今在這皇宮內,皇后娘娘畢竟是皇后娘娘,有些個事,妹妹還是在心上記着點兒好。”
雖然這些不用沈蓉說,慶春也知道,可沈蓉如此爲她着想,着實是令她也感動不已。
臉上的神色也帶了幾分,慶春微微點點頭:“多謝蓉姐姐提醒,妹妹知道了。”沈蓉聽罷,點點頭,也不在多言。
她本就不大過多言語,在東宮內,也是慣出名的清冷性子,也唯獨和慶春兩人和的來些,這些話,和慶春說說便罷,其他人,卻是提都不會提的。
當下見者慶春瞭然的模樣,便探了身子,端坐回了椅子上,自顧自的喝着些茶兒。
慶春則是若有所思的目光轉了轉,看了看在上面和慕容雪相談甚歡的皇后一眼,眼底微微閃過一絲精光。
宮宴真正開始的時間是在晚上,此刻不過在皇后的熙鳳殿見了一些內命婦之外,便也就是一起說說笑笑的,相當於一個小型的座談會似得。
說起來,皇后這形式也相當於拉皮條兒似得。
能進的宮的內命婦和千金貴女,無一不是朝中大員的家眷,一堆堆的女眷聚集在一起,當然便是火熱的緊。
其中,這裏面,除了個別名頭較響的,在前世聽過的,其他大多數的千金貴女和內命婦,慶春都不認識。
不過……
慶春目光微微一轉,停頓在不遠處一個談笑宴宴,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秀氣的女子身上。
這個女子,慶春記憶尤其深刻。
北夢鳶。
郡陽候府的北家,京都四大世家之一,而北夢鳶作爲如今貴爲郡陽候的嫡女,身份自是高貴,千嬌萬寵。
前世,位列後宮四妃之首的靜妃娘娘。
若是記憶不錯的話,此次宮宴之後,這位美麗俏佳人兒,便要入主東宮了……
想到這兒,慶春的心裏微微閃過一絲絲的酸澀,轉瞬即逝。
似是察覺到了慶春的目光,北夢鳶倏然擡起頭來,目光看向慶春,見着是慶春看着她,北夢鳶似是沒有想到一般,微微一愣,緊接着,揚起淡淡的笑,對着慶春淺淺的點了點頭,示意了一番。
慶春倒是沒有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會對自己打招呼,卻也對着她輕輕兒的笑了笑。
兩人笑過,目光不約而同的轉過,慶春心裏,微微有些奇怪。
而這一番,正好被上面轉過頭的皇后,盡數看在了眼裏。
一雙凜冽的眼眸在表面的溫和下,悠悠轉動着的,是不知爲人知的曲折心思,皇后輕輕兒的偏了頭,吩咐了身邊的姚嬤嬤什麼。
姚嬤嬤聽罷,目光微微挑過慶春和北夢鳶,瞭然的點點頭,在皇后的耳邊又輕聲的說了些什麼,隨後便退了下去。
這番落在一旁的慕容雪的眼中,心裏轉了轉,略微想到了什麼,垂下眼簾,微微閃了閃。
卻是不語。
皇后轉頭笑道:“這幾日,御花園兒裏菊花開得甚好,還有近來的桂花兒和蓮花池裏的蓮花兒也開了,坐也坐的久了,索性這宮宴時辰也還早,不若各位隨着本宮,去看一看如何?”
慕容雪聽罷,擡起頭,笑了笑:“母后都這般說了,兒臣也念得緊,自然是要隨着母后去看上一看了。”說罷,目光陡然轉過,盯着下邊的慶春。
慶春在皇后說其這話的時候,就擡頭看了一眼慕容雪,她還記得當日慕容雪給她說的話,可是……
皇后說要去,自然是不會有人敢不從說不去的,難不成自己還要跳出來說自己不願去?
可是若去的話,那日慕容雪的話卻如影隨形在耳邊,她的一顆心也是上上下下的,不得安寧。
到底該怎麼辦?
去?說不定慕容雪不過是唬着她而已的,不去?皇后娘娘哪裏怎麼交代?
心裏糾結了一番,正好看見慕容雪看過來的目光,深深沉沉的,看的慶春的一顆心也微微的沉了沉。
一咬牙,不管了,且先跟着衆人去看看,反正那事,雖然驚險了些許,可自己有了經驗,到時候若真是發生,便只管躲好了便是,而至於慕容雪說的話。
慶春心裏尚有三分猶豫,大不了,到時候自己遠着點兒便好了。
這般一想,慶春便轉過了目光,不去看慕容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