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化不開的濃霧,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一是因爲太陽消失之後氣溫急劇下降,衆人本來跑的滿身大汗,此時不免覺得霧裏面寒冷異常。
二是這濃霧確實有幾分蹊蹺,它似乎不光能夠吞噬光線,甚至連聲音都可以吸收。大家走在濃霧之中,連身邊同伴的腳步聲都很難察覺,讓人不能不後頸發涼。
玉羅剎察覺情況不對,立即叫停了隊伍:“大家先別急着走,這麼各顧各的走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走散了。大家排成一行,互相挽着胳膊,也好有個照應!”
坦克等人雖然不愛聽玉羅剎發號施令,但是此時卻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也就不由自主的按她所說的做了。
衆人肩並肩、手挽手又走了一程,玉羅剎有些失望的說:“看來沙漠綠洲是沒指望了,現在腳下依舊是沙子,咱們再走下去的話,怕是要迷失在……”
“噓!”坦克突然打斷了她,他壓低聲音說道:“注意聽,前面有動靜!”
坦克的戰鬥強化能力中有一項就是感官強化,這讓他擁有超乎常人的視力和聽力,所以衆人還沒察覺到什麼,他便提前警覺了起來。
衆人都支棱着耳朵聽了一會,前方彷彿是有什麼聲音,但是又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沒法聽的真切。
大家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的又前進了一段距離。這時候,前方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嘩啦嘩啦,很清脆,但是依舊沒法辨別到底是什麼聲響。
慌慌低聲道:“我覺得像腳步聲……像一個穿着盔甲的人的腳步聲,他正在慢慢朝咱們走過來……”
梁谷衍一聽這話,頭皮都炸了,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可不是麼,那清脆的嘩啦嘩啦聲,就像是穿鎖子甲的人走路的時候,身上的盔甲所發出的聲響。
破傷風心裏也有點發毛:“我擦,這年頭還會有穿盔甲的人?咱們怕不是……真的撞到鬼了吧?”
“別慌,我覺得……像是一堆小石子碰撞的聲音”坦克說。
玉羅剎倒是很鎮定:“是人是鬼,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破傷風怕失了面子,連忙說:“靠,看看就看看!”
於是,一行人壯着膽子,又躡手躡腳的往前走去。
坦克突然又開口了,他的聲音比之前壓得更低:“前面有光!”
大家又往前走了幾步,果然看到前面不遠處隱隱約約閃動着兩團昏黃的光亮,幽幽的彷彿兩隻巨大的眼睛。
坦克不太敢確定自己看到的對不對:“好像……好像是兩盞油燈……也可能是蠟燭什麼的,光亮飄忽不定,應該是火光。那光亮底下,好像還有個人……”
破傷風長舒了一口氣:“那就不會是鬼了唄,鬼是怕火的。”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也彷彿吃了顆定心丸,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許多。
破傷風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生龍活虎:“走,過去看看,是什麼人在這兒裝神弄鬼!”
走到近前,兩扇緊閉的大門赫然映入眼簾,兩邊的門垛上各掛着一盞老式的馬燈。一邊燈下有一個老頭兒,正坐在一張石桌前擺弄幾隻布口袋。衆人聽到的嘩啦嘩啦聲,正是他這布口袋所發出的。
“喂,老頭兒,你什麼人啊?”破傷風甕聲甕氣的問。
老頭兒並不作答,連頭都沒擡一下。
這時候其他人也趕了上來,無藥把破傷風推到一邊,責怪道:“你這麼沒禮貌,人家怎麼可能搭理你?”
她又轉向老頭兒,柔聲叫道:“老人家……”
可是老頭依然在低頭擺弄他的布口袋,口裏嘟嘟噥噥不知道說着些什麼,對無藥的話充耳不聞。
“興許是耳背吧”玉羅剎道,她走上前猛的一拍石桌:“嗨!老頭兒,你幹嘛呢?!”
這次老頭兒終於有了反應,擡頭看着玉羅剎,喃喃的說:“我朋友給了我三個口袋,裏面裝着圍棋棋子……”
玉羅剎見老頭兒答非所問,擡手就把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梁谷衍趕緊上前阻攔:“你是吃了槍藥了麼?說不定他是老年癡呆了呢。”
說完,他朝老頭兒點了點頭:“老大爺,您說這三個口袋怎麼了?”
老頭彷彿一下子回過了神來,指了指眼前的布口袋:“我朋友給了我三個口袋,裏面裝着圍棋棋子。一個口袋裏裝的全是黑棋子,一個口袋裏裝的全是白棋子,一個口袋裏黑白棋子都有。三個口袋上都貼着標籤,可標籤全是錯的。那麼,在不往口袋裏看的情況下,最少從口袋裏拿出幾個棋子,才能判斷出每個口袋裏裝的棋子是什麼顏色?”
破傷風道:“我擦,這什麼跟什麼啊?我看他真是老年癡呆了。”
玉羅剎聽老頭兒囉裏囉嗦說完,早就不耐煩了:“喂,你是不是閒的沒事幹了?打開口袋一看不就明白了嗎,爲什麼不能打開?”
老頭根本沒有理會玉羅剎,開口道:“我朋友給了我三個口袋,裏面裝着圍棋棋子。一個口袋裏裝的全是黑棋子,一個口袋裏裝的全是白棋子,一個口袋裏黑白棋子都有……”
“打住吧!你已經說了一遍了!”玉羅剎吼道。
但是老頭兒不爲所動,還是倔強的把那段話重複了一遍。
說實話,梁谷衍也有點耐不住性子了,但是還是強忍着問道:“老人家,咱們先不說這口袋和棋子的事,您能不能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地方?”
老頭兒看了梁谷衍一眼,不緊不慢的說:“我朋友給了我三個口袋,裏面裝着圍棋棋子。一個口袋裏裝的全是黑棋子,一個口袋裏裝的全是白棋子,一個口袋裏黑白棋子都有……”
儘管梁谷衍連連擺手,但是老頭兒還是非常固執的又複述了一遍先前的話。
破傷風一看,嘆了口氣道:“得……這黑燈瞎火的,好不容易遇到個人,沒想到還是個復讀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