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谷衍探頭往外看了一眼,守衛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把拉住慌里慌張的曉風:“怎麼回事?誰和誰打起來了?”
曉風跑了一腦門子的汗,他胡亂的擦了兩把:“聯盟內亂了,所有的部落都來攻打我們部落,說是要革了州牧大人的命!”
“還特麼大人呢!大他奶奶條腿!”破傷風罵道。
曉風連連道歉:“胖哥,我真沒想到州牧大……他會用這種手段把你們留住,他這個人其實並不壞……”
“他不壞?”梁谷衍打斷了曉風的話,他接着說道:“他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底層人喫最差的飯,幹最苦的活,這還不夠壞?!”
曉風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可是……他們對聯盟的貢獻少,所以就分配到更少的資源,這難道不對嗎?這纔是公平的呀!”
“你管這叫公平?他們不是對聯盟的貢獻小,而是對州牧的貢獻小!”梁谷衍不知不覺就吼了出來,但是隨即又覺得很無奈。
像曉風這樣處在剝削階層的人並沒有認爲自己在壓榨別人,把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而像大胖子那樣處在底層的人雖然很不滿,卻又爲偶爾的小恩小惠而興奮不已。
兩者都讓人無奈,讓人哭笑不得,說不上誰更可憐、可笑,或許這就是人性吧。
梁谷衍懶得跟曉風繼續爭辯了,轉而又問他戰鬥的事:“聯盟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打起來了呢?”
“不知道啊,不知怎麼回事我們部落一下子就成了衆矢之的”曉風答道。
破傷風插話道:“你管他爲什麼打起來呢,咱們走咱們的就是了!”
玉羅剎也附和着說:“是啊,他們打他們的,關咱們什麼事!別廢話了,趕緊走吧!”
“急什麼,他們又不是衝着咱們來的”梁谷衍說。
曉風連忙擺手道:“不是的,他們現在衝過來見人就殺,哪還管誰是誰,你們留在這兒跟我們一樣有危險!”
坦克嘆道:“這個部落聯盟真是各路瘋子湊到一塊兒了!”
梁谷衍又問曉風:“那你呢?”
曉風緊攥着拳頭,略微有些顫抖:“我……我不能走……”
“難道你還想跟這個邪惡的部落共存亡?”梁谷衍不禁連連搖頭,他一把揪住曉風的領子:“你醒醒吧!等打完仗,這些部落還能剩下幾個人?這些人還能再團結在一起嗎?不可能的!
這個部落聯盟已經完蛋了,你們一旦內訌了,就沒有任何力量再去抵禦外敵了。
你要是不走,留在這兒只有死路一條!”
連大胖子也幫着勸道:“就是就是,快走吧,這個世界那麼大,到哪兒還找不到個容身之處,幹嘛非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曉風被梁谷衍說動了心,最後咬咬牙:“行,我跟你們一塊兒走!”
一行人不敢再耽擱,一窩蜂的從牢房中逃了出來。
此時街道上已經完全亂了套,到處都是晃動的手電與火把的光亮,還有槍口裏吐出的火舌,以及子彈撞在硬物上迸出的火星。
曉風不忍心看着熟悉的人們慘遭屠戮,一邊跑一邊高喊:“大家快逃命吧,別打了!保命要緊啊!”
有些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兀自端着槍朝敵人開火,絲毫沒有逃跑的意圖。
梁谷衍看着這些負隅頑抗的人,心中再次充滿了無奈。想必這些人都以爲自己是在爲正義而戰,卻根本沒想到對於攻打過來的其他部落的人來說,他們只是貪得無厭的統治者。
也有些人響應了曉風的呼喊,加入了逃命的隊伍,跟着衆人一起迂迴着朝大門前進。
儘管衆人極力躲避開瘋狂的人羣,但是仍然難以避免跟他們不期而遇。
拐過一處街角的時候,一個持槍的男子猛地出現在坦克面前。坦克眼疾手快,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一拳把他打翻在地,接着衝上去繳了他的槍。
“別殺他!他是無辜的!”無藥怕坦克甩手一槍幹掉那個人,連忙高聲喊道。
梁谷衍明白無藥是個菩薩心腸,不想傷及無辜,於是也跟着說:“大家能不殺生就儘量別殺生,制服他們就行了,沒必要濫殺無辜!”
兵荒馬亂中既要躲過紛亂的人羣,又要儘量不殺生,這讓逃跑的難度頓時翻了一番。
一行人左衝右突、前擋後避,花了很長時間纔來到大門口。
曉風想要上前打開門,卻被打在身前的一排子彈給逼了回來。
原來,雖然部落裏已經亂做了一團,可大門口依然有人守衛,不允許任何人開門。
“別開槍!打開門放我們出去!”曉風高喊着向守衛請求。
守衛回道:“不許再往前走了!再靠近我就幹掉你們!”
曉風哀求道:“求你了,我們這兒有老幼婦孺!”
守衛看了看說:“你們隊伍裏還有奸細呢!”
一位跟着逃命的老人說:“這些人不是壞人,沒有他們帶路,我們已經死了!”
隊伍裏一個女人也高聲辯解道:“他們逃出來這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殺害,他們真的不是壞人。”
守衛看着這支逃命的隊伍,裏面老弱病殘都有,大多數人手無寸鐵。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開了門鎖。
誰料在這生死攸關的當口,大門竟然卡住了!
坦克和破傷風見狀趕緊衝上去,拼盡全力才把門拉了個半開。
兩人疏導着人羣,直到隊伍只剩下最後面的大胖子了,這才抽身同他一起撤了出來。
三人出門剛走了兩步,大胖子忽然大喊一聲:“小胖哥當心!”
破傷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大胖子給撞倒在了地上。在他倒地的一瞬間,門裏傳來一聲槍響。
那槍口本來是對準了破傷風的,大胖子把破傷風推到了一邊,飛來的子彈正好擊中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