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小白也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容樂觀,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牆壁另一側的雙手了,心裏也明白這雙手很可能已經廢了。
但是無藥說出“截肢”兩個字的時候,他還是不願意面對將要失去雙手的現實,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壯士斷腕的勇氣。
於是他就大喊起來,說無藥的判斷並不準確。
一旁的玉羅剎也心存疑慮,很難想象人體組織會跟船艙的牆壁結爲一體。活生生的血肉長在冰冷的金屬和塑料上,這任誰也無法相信。
可洪老大卻很淡定,他說想要驗證無藥的判斷很簡單,只要在旁邊找具屍體切開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這個方法雖然聽起來非常殘忍,但是卻不無道理,周小白第一個點頭表示贊成。
洪老大指了指卡在地板上的一具屍體,扭頭喊道:“五指刀!你給我把它切開,我倒要看看人長在地上是什麼樣!”
那個叫五指刀的人馬上走上前,畢恭畢敬的問:“老大,怎麼個切法?”
“緊貼着地板切”洪老大一邊比劃一邊說。
“好嘞,明白”五指刀答道。
那具屍體腰部以下卡在了地板之中,身體往後斜仰着。
五指刀右手五指伸直合攏,作出掌刀的樣子,走到屍體跟前蹲了下來。
只見他右手貼着地面水平一揮,手掌就砍中了屍體的腰身。
這一掌下去,屍體的腰部當場被砍開了一條大口子,鮮血飛濺的到處都是。
無藥見狀不由得大喫一驚,原來這個叫五指刀的人,竟然有掌化刀的超能力。別看他的手掌平平無奇,可是手掌周圍卻有一把無形的利刃,雖然談不上削鐵如泥、吹毛即斷,但是當做武器用來砍、刺人體卻毫不費力。
五指刀幾掌砍下去,那具屍體就被他貼着地面切開了,地上頓時流了一大片血污和破碎的內臟。有兩個人實在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面,退到一旁捂着嘴不住的乾嘔起來。
洪老大喊人打來一桶水,潑在地上簡單的沖洗了一下,然後就湊上前觀看起來。
果然,地面上還能看到那具屍體的脊椎、內臟和肌肉皮膚,只不過腹腔中的空洞處已經被木質的地板填滿了。狀況跟無藥說的一樣,人體組織和地上的木地板確實結合成了一體。
無藥說:“咱們現在能看到腹腔中有木頭,要是再把這木頭劈開,還能看到裏面的縫隙裏也有人體組織。
總之人體組織和木頭這兩者,現在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已經融合成了一體,沒辦法再區分誰是誰了。”
周小白被固定在牆邊,沒法上前觀看,但是聽衆人議論紛紛,也知道實際情況已經驗證了無藥的話。
不過他還有些不死心,於是就說:“五指刀,你再切開一具屍體看看!切牆上的,別切地上的。地上是木質地板,牆壁是金屬的,這兩者不一樣。困住我的也是金屬牆壁,我得看看牆上的屍體是什麼情況才能放心!”
五指刀點點頭,走上前麻利的把那具屍體從牆上分離了下來。
衆人又圍上去一看,果不其然,這次的情況跟之前地板上的那具屍體如出一轍。看來不管是被卡在牆上還是卡在地板中,情況都跟無藥所說的一樣,人體和船體相交的部分已經合而爲一了。
這下週小白無話可說了,雖然咬緊了牙關,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也難怪,一下子失去了兩隻手,他瞬間就會變成一個廢人,在鬥魔傭兵團裏恐怕是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洪老大朝五指刀遞了個眼神,五指刀隨即走到周小白麪前,拱拱手低聲說:“周兄,得罪了!可我這也是爲你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猛地一晃膀子,手起刀落砍斷了周小白的一條手臂。
雖然這種突然襲擊能避免周小白在心理上承受過大的壓力,但是卻對身體上的疼痛感沒有絲毫幫助。周小白大叫一聲,當場就暈了過去。
五指刀毫不遲疑,再次揮動手刀,乾淨利落的貼着牆面砍斷了周小白的另一條手臂。
無藥早在一旁做好了準備,立即對周小白的傷口進行治療,先給他止住了血,又幫他癒合傷口。
洪老大趁這工夫把臉湊近了牆面,仔細查看周小白那雙留在牆體裏的手腕,一邊看還一邊嘖嘖稱奇:“這玩意兒真是奇了怪了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無藥一邊給周小白治療,一邊回答他說:“梁谷衍認爲,這是因爲閃電擊中游艇釋放出了巨大的能量,讓人體分解成了某種能夠穿過物體的粒子。人體穿過物體之後,那股巨大的能量也消失了,人體又恢復了正常的狀態,所以人的身體就跟牆壁、地板結合到了一起。”
“那咱們怎麼沒事呢?”洪老大又問。
無藥答道:“這就不知道了,其實當時我們都摔暈了,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我當時也有點兒暈了,而且我手下的兄弟也都摔暈了!”洪老大驚訝的說。
玉羅剎接過話道:“這樣看來,當時暈倒了就是咱們這些人的共同點了。不過,我醒來的時候躺在牀上,應該不是摔暈的。”
衆人都暗自琢磨了一會兒,也搞不明白箇中緣由,索性也就不想了。
洪老大又四下看了看載貨區裏橫七豎八的卡在牆壁和地板上的那些屍體,扭頭道:“這些屍體看着太特麼晦氣了,五指刀,你給我把它們統統砍掉,都扔進水裏!”
“好嘞!”五指刀痛快的領了命,立即就開始清理起屍體來。
他迅速的把一具具屍體從牆壁上和地板上斬斷,旁邊的人就幫忙搬起屍塊往水裏扔。
可是才扔了兩塊屍塊,就聽海面上發出嘩啦啦一陣響,衆人不由得皆是一驚。
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條巨大的觸手嗖的一下伸到載貨區裏,將一個拋屍的人攔腰捲住,猛地拖到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