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知道把哥哥送走的原因的只有梁谷衍的父母,但是他們早就失蹤了,這貌似是一條行不通的死路。
梁谷衍認爲可以想想辦法喚醒塵封的記憶,就像他看到老李家陽臺上的珊瑚櫻,腦海裏就浮現出了小時候對門院子裏也有珊瑚櫻,這說明在受到合適的刺激之後,人的確能夠喚醒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霍家耀另闢蹊徑,建議梁谷衍去見見催眠治療師,這比四處尋訪要省事的多。
不過樑谷衍並沒有採納霍家耀的建議,他向來不太相信催眠治療、心理諮詢這些東西,寧願多走、多問,儘量去接觸跟他童年有關係的人和事物,以此來刺激大腦喚醒記憶。
於是兩人便再次展開了走訪調查,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能走訪的地方和人太少了,兩人屁顛屁顛的跑了好幾天,始終一無所獲。
梁谷衍自小就沒有聽父母提起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這些人,更沒有叔、姑、舅、姨這些親戚,僅有的幾位親戚都是遠房親戚,可以說在這方面,梁谷衍的家庭幾乎是孤立的。
有道是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梁谷衍所能聯繫到的跟自己家有關係的人,都沒法在他腦海裏激起任何波瀾,這些人對梁谷衍家的瞭解還遠不如老李家兩口子。
最後霍家耀終於忍不住了:“老梁啊,我覺得這麼跑下去就是徒勞啊!你們家沒有什麼親戚朋友,跟外人都很少來往,搞得簡直比博士還要神祕。要是咱們把尋訪的精力都用在調查博士的下落上,恐怕現在也該查到些蹤跡了。
依我看,咱們還是抓緊去見見那個催眠師吧,看看從你身上能不能挖出線索來。要是還不行的話,那就乾脆拉倒,還是把重心放在ptx康復研究所和博士身上吧。”
梁谷衍想了想,霍家耀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同意了,當即打電話跟那位催眠師約好了時間。
轉天到了約定的時間,梁谷衍略微有些不情願的被霍家耀拖着來到了催眠師的諮詢室。
催眠師姓米,大約五十多歲,身體比較結實,國字臉上蓬鬆的絡腮鬍已經花白。戴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給人很可靠的感覺。
“米老師,我們是徐總介紹過來的”霍家耀一開口就先套近乎。
“嗯,我知道,徐總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米老師點了點頭,然後指着沙發道:“先請坐吧,咱們先聊聊再說。”
三人坐下之後,米老師問梁谷衍道:“你是想發掘兒時的記憶,對吧?”
“對”梁谷衍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誒,米老師,我們兩個人一起來的,你怎麼知道委託人是我?”
米老師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話鋒一轉說道:“1969年,米國加州有個八歲女童蘇珊突然失蹤。三個月後,有人在郊外的樹林裏發現了她的屍體,兇手一直逍遙法外。
艾琳腦海裏的畫面不停的涌現出來,一連串的回憶把她帶回了二十年之前:事發那天早上,她的父親喬治開車載着她和蘇珊一起去上學。但是喬治並沒有把她們兩人送到學校,而是把車開到了山裏的樹林中。
艾琳下車玩了一會兒,後來忽然發現父親喬治正在對蘇珊做那不軌之事。年幼的艾琳當場就嚇傻了,等她回過神來,看見父親手裏拿着石頭站在哭泣的蘇珊身後,他高舉起石頭,狠狠地朝蘇珊的頭上砸了下去。
蘇珊在慘烈的尖叫聲中死去了,喬治告訴艾琳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讓蘇珊上車,那麼這一切是不會發生的。艾琳還被警告說,要是她將這件事告訴別人,那麼她也將會是死路一條。
二十年後,艾琳被壓抑的記憶忽然甦醒,她毅然決然的報了警。在她有力的證詞的控訴下,她的父親喬治被判謀殺罪成立。”
“這事跟催眠有關係嗎?”霍家耀不解的問。
米老師接着說道:“六年以後,喬治通過不斷地上訴,終於被改判無罪。原因是艾琳記起這件事之前,曾經多次進行過一種叫做‘記憶恢復治療法’催眠治療。
認知心理學家洛夫特斯指出,艾琳一直在修改證詞,關於她是如何回憶起這件事的,就有五六個版本的說法。因此艾琳的這段記憶很可能是在催眠過程中被植入的虛假記憶,根本不足爲信。”
梁谷衍和霍家耀聽完不禁都懵了,不知道催眠師到底要表達什麼。
米老師對梁谷衍說:“我不想一味的吹噓催眠有多神奇,它有時候的確沒有用,而且會適得其反。但是既然你已經來了,那爲何不放下成見先試一試再說呢?”
梁谷衍這才明白米老師的用意,原來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牴觸心理,而懷有牴觸情緒的人是很難被催眠的,米老師這是在婉轉的勸說自己。
“行,我明白了,我願意全心配合”梁谷衍點了點頭道。
米老師見梁谷衍轉變了態度,就把霍家耀請出了診室。又讓梁谷衍躺在沙發上,開始對他進行催眠。
霍家耀在診室門外焦急的踱來踱去,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米老師走出了診室,他對霍家耀說:“你進去安慰安慰他吧,他的情緒比較激動。”
米老師說完就離開了,霍家耀趕緊推門進了診室。
坐在沙發上的梁谷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見霍家耀進來,聲音顫抖着說:“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