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個三叔把蘇芷若當成盾牌,蕭景淮即便再憤怒也沒辦法反擊,只能強迫自己冷靜,道:“你是何人?”

    “三叔”哈哈大笑,說:“你不是要引蛇出洞麼,那我就來一個甕中抓鱉。”

    說罷,他一把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蕭景淮有幾分熟悉的臉,那張臉居然和前朝皇帝有幾分相似!

    “三叔”恨恨地瞪着蕭景淮,說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前朝覆滅我纔有正當理由出現在人前,殺了你,我就可以恢復前朝了!”

    蕭景淮一驚,馬上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應該是前朝孫貴妃之子,據說當年孫貴妃生下雙生子,當月南方洪水地龍翻身,欽天監說雙生子不祥,皇帝便將雙生子送出宮撫養,眼前這個應該就是雙生子中的一個!

    “看來你猜出我的身份了,不錯,我就是孫貴妃的長子,你竊奪的江山,如今也該還回來了!”他眼神陰鬱,匕首已經劃破了蘇芷若脖頸處細嫩的皮膚,留下一條細細的口子,血液從口子裏流出來。

    點了穴道的蘇芷若全身都不能動,只能用眼神安慰蕭景淮,告訴他自己還好,讓他一定要冷靜下來,千萬不要讓對方牽着鼻子走。

    可蕭景淮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從他掌握的線索中就可以知道,這個姓孫的在前朝時就在民間創辦了邪教組織,收了很多愚民做教衆,不知道他是孫貴妃之子前,還以爲這個人是個癡心妄想的瘋子,現在看來他已經籌謀多年,不死不休的那種。

    “放了我的妻子,我可以放你離開,天高海闊,你去哪兒都好,我可以起誓絕對不會追究。”

    蕭景淮讀懂了蘇芷若的眼神,他讓自己冷靜,千萬不可以惹怒了那個人,不然愛人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那人卻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極其誇張,前仰後合着發出刺耳的聲音,道:“放了她?蘇皇后?現在這天下誰不知道這女人是你心尖上的肉!放了她只怕我立刻就會萬箭穿心而死,是不是?這外頭應該有不少暗衛在埋伏吧,皇帝陛下!”

    他瘋狂地用匕首在蘇芷若脖頸處來回滑動,眼神瘋狂而炙熱,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黃袍加身,所有人俯首稱臣山呼萬歲的景象。

    “那你想怎麼樣。”蕭景淮擔憂的看着那把匕首,擔心那個瘋子一不小心就傷害了芷若。

    擔憂的眼神落在那人眼中,他用譏諷的語氣說:“美人鄉英雄冢,蕭景淮,你是要美人還是要江山,我給你一天時間好好想,明天這個時候,我會讓人送信,由你自己來選擇!”

    說罷,他一拍身下的牀榻,牀板一翻,眨眼的功夫他和蘇芷若的身影消失,等蕭景淮撲上去的時候,牀又嚴絲合縫的合上了,他在把牀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機關在哪裏。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蕭景淮的心都快要炸開了,他從未這樣討厭過自己,虧得他還以爲自己是那個獵人,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就踏進了對方的陷阱裏。

    站在院子裏把暗衛都召喚出來,告訴他們現在的情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皇后,把她安全帶回來!

    而此刻被姓孫的帶走的蘇芷若悠悠醒來,她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觀察自己身處的環境。

    可是這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她只能躺着不動,心裏隱約想到了點什麼。

    睡的牀雖然鋪着厚厚的褥子,可卻有一種潮溼發黴的古怪氣味兒,應該是很久都沒有晾曬過了。

    空氣裏也有一種沉悶陰暗的感覺,應該是不通風的緣故,耳邊聽不到聲音,這跟不正常,按理說現在是盛夏,正是鳥蟲最活躍的季節,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能聽到鳥聲蟲鳴纔對。

    按照目前的種種跡象,她應該是被關押在地下,應該是在地牢中沒錯了!

    環境不熟悉,敵人又那樣的喪心病狂,蘇芷若決定不要節外生枝,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等對方主動過來。

    只是不知道現在蕭景淮那裏會是什麼情況,她最擔心的就是那個瘋子用她來威脅蕭景淮做什麼,以她對自己丈夫的瞭解,他一定會投鼠忌器,若是被對方逼迫得失去理智,那她一人豈不是禍害了天下蒼生,就算被救也無顏活下去。

    她靜靜地躺着,心裏頭想了很多,如果對方真的用她逼迫蕭景淮做有負天下大義的事,那她一定不會苟活於世!

    心裏有了打算,她反而不在焦躁,只要她還有利用價值,對方應該也不會拿她怎樣,其他的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時間在黑暗中似乎特別緩慢,再加上她擔心着蕭景淮的情況,在這裏簡直可以說是度日如年。

    她就像是被遺忘在了這裏,許久許久她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叫,以這樣推算,從她晚飯後被帶走,應該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了。

    突然,一陣腳步聲隨着隱約的光一齊傳過來,聽腳步聲十分輕盈,來的應該是個女子。

    她猜的果然沒錯,一個女子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端着碗走過來,太久沒見到光亮,蘇芷若幾乎睜不開眼睛,她眯着眼睛一看,來的居然還是個熟人,就是和里正媳婦打過招呼,同樣住在池塘邊的秋兒!

    秋兒把火把插在牆上,隨手把碗放在牀前簡易的小桌上,對着蘇芷若不冷不熱地說:“喫東西吧。”

    蘇芷若忙坐起來,秋兒到底是什麼身份現在還不明瞭,她警惕地環視四周,發現這裏果然同她想的一樣,就是在地下。

    “快喫啊,你還想讓我餵你不成,皇后娘娘。”最後四個字她咬得特別重,卻沒有絲毫的敬畏,反而流露出一種輕視的意味,這很不正常,雖然蘇芷若不覺得做皇后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在民間,尤其是個村姑,這實在不是該有的態度。

    蘇芷若沒有驚訝,從這個秋兒進來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這個村姑就是三叔的同謀,所以這個秋兒肯定也不是善茬。

    秋兒坐在一旁,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在觀察過蘇芷若的手後,她很不高興地問:“做皇后是不是每天都能喫肉?我看你穿得也不怎麼樣嘛,不是說皇后都穿綾羅綢緞的。”

    好吧,東宮娘娘擀大餅,西宮娘娘卷大蔥,皇上下地金鋤頭普通百姓眼裏這就是最富貴的生活了吧。

    “秋兒是吧。”蘇芷若試圖從這個村姑口中套出點什麼。

    秋兒撇了撇嘴,道:“誰允許你這麼教我的,就算你以前是皇后娘娘,很快你就不是了,等你的夫君死了,三叔也就把你殺了,到時候三叔做皇上,我就去當皇后!”

    蘇芷若沒在意秋兒的胡言亂語,但抓住了重要信息,那個三叔是不打算留活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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