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怎麼的,蘇芷若就覺得嘴巴里分泌出口水,她捏起一顆放進口中,果然如想象中美味,甘甜中帶着微微的酸味,清涼的感覺從口中一直到了胃裏,說不出的舒爽。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葡萄好喫,還是這種清涼感讓她舒服,反正就是一顆接着一顆,居然把一串葡萄吃了個乾乾淨淨。

    恰好漣漪的酸梅湯也做好了,裏頭還放着用冰雕刻出的梅花,盛在碧綠色的翡翠小碗中,還散發着絲絲涼氣兒,不說喝了,就是放在那裏看着都覺得舒服。

    偏偏這會兒蘇芷若正有胃口,本來雲霧還想勸幾句,畢竟才吃了一大串葡萄,可一看她用的香甜,又覺得不過是一碗酸梅湯,也不佔肚子,就沒多說什麼。

    所以人還是要喫東西,一串葡萄一碗酸梅湯下肚,蘇芷若的精神明顯好多了,她看了看外面的日頭,道:“我記得御花園裏的水榭裏頭涼快,不如今天的午膳就擺到那裏,你們讓人去御書房外頭侯着,等陛下回來請他直接去水榭就好。”說着主僕幾人就往御花園去了。

    後宮中只有她一人,所以不必擔心水榭讓旁人佔了去,一路上看着花草,和兩個丫頭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水榭。

    時辰還早,她便吩咐放下了水榭四周的珠簾,形成一個通風的空間,靠在水榭裏的竹椅上,翻看剛纔沒看完的書。

    只是這水榭中太過涼爽舒適,書總共沒翻幾頁,她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看她又睡熟了,雲霧就扯着漣漪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到了離水榭十步開外的地方,道:“漣漪,你在這裏守着娘娘,我去御書房求見陛下,我總覺得娘娘這樣子很不對,還是要請個太醫把把脈纔好。”

    蘇芷若是個固執的性子,這幾天明明嗜睡,卻怎麼也不肯讓告訴蕭景淮,每次蕭景淮回來都強打着精神說笑,又不聽她們的勸說讓太醫瞧瞧。

    既然她們說不通,就只能告訴陛下了,大不了過後讓娘娘呵斥幾句,總好過這樣提心吊膽。

    事不宜遲,囑咐漣漪小心伺候,雲霧就步履匆匆地朝着御書房去了。

    蕭景淮正在處理邊城送來的奏摺,那裏的將士都是他親自帶過的兵,當初在邊城時也曾是稱兄道弟出生入死的交情,看他們寫回來的奏摺和別處的感覺都不同,他在上面的批註也不一樣,說是批註,更像是朋友間的回信和問候。

    “陛下,皇后娘娘身邊的雲霧姑娘求見。”太監小心的稟告。

    在蕭景淮的印象裏,雲霧是蘇芷若最得用的丫鬟,一般情況下是從來不會離身的,聽是她過來就知道肯定是有要緊事,便吩咐太監把人帶上來。

    雲霧進來後低垂着眼眸,規矩地跪下行禮請安。

    “是皇后有什麼事嗎?起來回答。”蕭景淮放下手中的奏摺,急切的問道。

    雲霧謝恩後,便把蘇芷若這幾天的不適反常說了一遍,道:“娘娘聽不進奴婢的勸說,還不許告訴陛下,可這樣拖下去只怕損傷了娘娘的鳳體,所以奴婢斗膽請陛下命太醫給娘娘請脈。”

    聽她說這些,蕭景淮又有些自責,他到底還是疏忽了,沉默了一下,道:“來人,宣太醫。”

    正好手頭也沒有要緊的奏摺,他索性帶着人往水榭那邊去了。這幾天只顧着處理積壓的奏摺,以爲回到宮裏一切都好,竟然忽視了芷若,他只要一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的又開始自責。

    水榭裏的蘇芷若還在安睡,許是吃了冰葡萄和酸梅湯身體舒服,她在這裏睡得特別安穩,甚至還做了一個甜甜的美夢。

    夢裏的情景有些熟悉,是一個水平如鏡的湖邊,她揹着藥簍子採藥。

    湖畔什麼草藥都有,還都是各種名貴的可遇不可求的藥材,這讓蘇芷若無比開心,只恨不得把這些都裝進自己的揹簍裏纔好。

    在湖畔開心地忙碌着,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麼,回頭一看,居然是兩個可愛的小娃娃,一個是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姑娘,一個是穿着肚兜的小男孩,兩個孩子都長得白白嫩嫩,看着她也不怕生,歪着頭對她笑得十分可愛。

    “你們是誰家的孩子?”蘇芷若放下揹簍,走到他們身邊問道。

    小女孩撲到她懷裏,甜甜地笑着,道:“我們做你的孩子好不好?”

    小男孩也湊上前去,說:“我喜歡你,你來做我和姐姐的阿孃好不好?”

    這麼可愛的孩子,蘇芷若的心都要讓他們給甜化了,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忙點頭應了:“好呀,我願意做你們的阿孃。”

    兩個孩子聽了更高興了,女孩摟着她的脖子重重地親了一口,小男孩也擠到了她的懷裏,不甘示弱地在另一邊親了一口。

    “阿孃。”

    “阿孃!”

    兩個小傢伙爭寵一樣,一個比一個叫得大聲,賴在蘇芷若身上不肯下來。

    夢裏的蘇芷若看着兩個孩子,怎麼看都覺得不夠,喜歡得不得了。只恨不得捧在手裏含在嘴裏,帶回家裏當眼珠子一樣地疼愛。

    “好孩子,跟阿孃回家好不好?”

    蘇芷若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力氣,一邊一個把孩子們抱起來,還在他們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臉蛋上親了親。

    兩個孩子都點頭說願意,蘇芷若更堅定了把他們帶回家好好疼愛的心。

    “可是阿孃,現在還不行。”小女孩抱着她又親了一下,“我和弟弟會在阿孃肚子裏住一段時間,才能做阿孃的孩子。”

    小男孩也跟着點頭,小小的臉蛋十分嚴肅,蘇芷若竟從上面看到了蕭景淮的影子。

    蘇芷若一聽兩個小可愛不肯跟她回家,馬上就着急了,道:“現在就跟我回去不行嗎?”

    “可是,要阿孃生下我們纔可以呢。”

    聽到這裏,蘇芷若隱約有些明白了,難道這是在做胎夢嗎?這兩個就是她未來的孩子。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兩個她都十分喜歡,哪個都不捨得放下,可是她要先生哪一個好呢?

    這可把她難住了,看着孩子們天真的小臉,蘇芷若急得不行,這可怎麼辦纔好。

    水榭裏,蕭景淮坐在蘇芷若旁邊,聽她剛纔還平穩的呼吸猛然急促起來,口中還喃喃的說着什麼,他俯下身去聽,又聽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麼,擔心她是夢魘了,輕柔的在她耳畔呼喚道:“芷若,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一連叫了幾聲,蘇芷若才從夢境中醒來,她猛地坐起來,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懷抱,才意識到剛纔只是一場夢而已。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接過蕭景淮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

    “別怕,是做噩夢了嗎?”蕭景淮溫柔的幫她攏了攏略微凌亂的髮絲,滿目的柔情蜜意。

    蘇芷若還在回味剛纔的夢境,輕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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