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邊是定下了,這邊蘇珊寧卻還在彆扭着,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當事人不點頭也不行。
蘇老夫人覺得自己是長輩,怕蘇珊寧在她面前羞澀,就把這個差事推給了蘇芷若,她們是親姐妹,感情好無話不談,是最好的選擇。
爲了二姐姐的幸福,蘇芷若哪裏會不樂意,當即就找到了蘇珊寧。
現在蘇珊寧還沒從被成哥兒拒絕的陰影裏走出來,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坐在窗邊拿着繡架,卻半天不見她動一下,眼睛直勾勾的不知在想着什麼,只看着就知道她現在是在傷心。
蘇芷若踏進她住的院子,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她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二姐姐用情頗深,都說越是老實人就越容易鑽牛角尖,她這個姐姐一向是好說話的,待人接物都溫溫柔柔,看來這次是真的陷進去了。
“二姐姐,想什麼呢這樣出神。”蘇芷若輕輕咳嗽一聲,含笑道:“我看看姐姐繡的什麼。”
蘇珊寧忙把繡架放下,見她是一個人過來,忍不住道:“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怎麼也不小心一點,沒人在身邊伺候怎麼行。”
說着,她緊走了幾步,攙扶着蘇芷若坐下來。
“哪裏就這麼金貴了,從我那裏轉個彎就到了,統共也沒有幾步,霍太醫也說現在可以適當走動走動。”話雖這樣說,她坐下的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唯恐一個不小心傷害了腹中的寶貝們。
蘇珊寧勉強笑了笑,將剛纔的陰鬱一掃而空,妹妹有了身孕,她是很高興的,只是自己的姻緣又在何處呢。
她一走神,眼中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她藉着給蘇芷若倒茶,背過身去悄悄地擦了擦眼睛,再回來時臉上又是淺淺的溫柔。
把茶水遞給蘇芷若,道:“有什麼事你讓人來叫我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一趟,你現在不僅僅是我的姐妹,還是天朝的皇后,小心傳出去讓別人說嘴。”
蘇芷若抿了一口茶,笑道:“我倒是覺得自己先是姐姐的妹妹,其次纔是皇后,做妹妹的來看姐姐,誰也說不着。”
蘇珊寧說不過她,只好笑了笑,坐在了她的對面,用一把小錘子給她敲核桃喫。
她微微低垂的臉上淡淡的笑容,細長的脖子是那般的美好,蘇珊寧不是絕色美女,卻帶着一種宜室宜家的獨特魅力。
“二姐姐,我今日過來是有一句話想問你。”
“妹妹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珊寧放下手裏的小錘子,坐正了身體看着她。
蘇芷若把手放在她在桌面上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道:“關於成哥兒的事,我寫信去問了昌平長公主,她也回信了。”
一聽到成哥兒這三個字,蘇珊寧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她撇開頭,道:“那個人已經和我沒關係了,我,我……”
她逼迫自己狠心,可努力了幾次,到底還是沒法說出絕情的話來。
看她這樣子,蘇芷若還有什麼不明白了,二姐姐只是嘴硬,心裏還是放不下人家。當然,這樣最好。
她握緊了蘇珊寧不安的手,把昌平長公主信裏的話一一轉述,還重點提了提成哥兒當初拒絕她的原因。
她哭了一氣兒,把這段時間心裏憋悶的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
蘇芷若陪着她,體貼地沒有追問她對這門親事的看法。其實根本不用問,長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蘇珊寧對成哥兒用情至深,如今有昌平長公主和蘇老夫人做主,他們的婚事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她的堅持和苦戀,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當事人同意了,蘇老夫人也覺得事不宜遲,和蘇芷若打過招呼後,便帶上了蘇珊寧趕回去了,等說定了婚事還要請蘇芷若下旨賜婚,把婚事辦得熱熱鬧鬧的。
蘇老夫人一走,蘇芷若只覺得心裏不捨,可爲了二姐姐的婚事,她也不能拖後腿,爲此悶悶不樂好幾天。
直到蘇老夫人讓人回來報信,說蘇珊寧的婚事定下了,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後,因爲蘇珊寧要繡嫁衣,蘇老夫人也要操心嫁妝,所以暫時就不回來看她了,不過賜婚的旨意還是要的。
蘇芷若拿着信,又高興又難過。高興自然是因爲二姐姐終身有靠,難過就是好久不能見到祖母和姐姐了。
爲了讓她開心,蕭景淮給了這位大姨子體面,大筆一揮下了賜婚的聖旨不說,還封了她一品國夫人的品級,從此以後蘇珊寧就是陳國夫人,可隨時遞帖子進宮。
暑熱一天天褪去,早晚都有了涼意,而蘇芷若的肚子也逐漸鼓了起來,三個來月的肚子比平常人五個月的還要大一點,蕭景淮整日擔心,下令霍太醫暫時關了在民間的藥蘆,回到太醫院專心照顧皇后的胎。
皇后有了身孕的消息已經昭告天下,總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興風作浪。
首當其衝的就是禮部尚書,那個老傢伙在蘇芷若沒有皇嗣的時候就上躥下跳,說什麼後宮空虛皇后無子,上書讓蕭景淮廣納妃嬪。
現在蘇芷若有了身孕,又說皇后要專心養胎,不能管理後宮更不能侍奉陛下,說來說去還是一個目的,就是讓蕭景淮納妃。
消息傳回後宮,蘇芷若聽了只是不解,那禮部尚書上次提納妃,已經讓蕭景淮呵斥回去,還罰了一年的俸祿,這才過了多久,怎麼又明知故犯?
她思來想去的也不知道緣由,問蕭景淮吧,他只是說那個老東西閒的,現在已經安排他重修禮法大典以供後世參考,這可是個大工程,需要引經據典,還要一一考證,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錯誤,偏偏蕭景淮只給他三個月時間,完成不了就要重罰。
聖旨一下,本來就頭髮花白的禮部尚書,這會兒已經成了白頭翁,每日帶領禮部上下忙得焦頭爛額,再也沒有心思督促皇帝納不納妃了。
蘇芷若還是覺得其中有蹊蹺,據她對蕭景淮的理解,他絕對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刁難臣子的君主。
在她威逼利誘後,蕭景淮身邊的大太監苦着臉說出了原委。
原來禮部尚書大人家有個孫女,生得也是花容月貌,在皇帝還是邪王的時候見過一次就芳心暗許,甚至還放出話來非君不嫁。
可蕭景淮根本對她無意,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哪個,想都不想就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