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這個主意的就有意無意帶着自家孩子到蘇老夫人面前請安,說白了參加百花節的都是想給兒女尋一份好親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罷了。

    接着這個機會,蘇老夫人便把梳雨的身世解釋了一番,言語中對這個多年養在外頭的孫女十分疼愛,這樣一來有心人更多了。

    宮人折下了一些迎春花,梳雨在姝兒忱兒的包圍下,坐在御花園中一個不起眼的亭子裏,給他們編花環玩。

    “三姨母給忱兒也編一個,給忱兒也編一個。”

    “不羞不羞,男孩子還玩花花。”

    兩個孩子笑着鬧着,梳雨從腰間解下荷包,道:“要不要喫松子糖,可甜了。”

    “三姑娘。”小公主的乳孃走過來,道:“皇子公主年紀還小,飲食都有專人負責,所以……”

    她話是沒說完,但意思表達的卻很清楚。

    更讓梳雨生氣的是,剛纔還鬧騰的兩個小崽子,宮人不讓他們喫糖居然不哭不鬧,小孩子不是最喜歡喫糖了麼!

    多好的機會真是可惜,若是毒死了這兩個小崽子,皇帝皇后肯定會懷疑在場所有人,說不定弄出是非來君臣離心,到時天下大亂西域才能坐收漁翁之利,可惜可惜了!

    不過一瞬間,她臉上又帶上笑容,很好的掩飾了剛纔的陰謀,沒有再露出一點痕跡。

    她不知道姝兒忱兒從能聽懂話就被教導,絕對不能在外喫東西,除非是父皇母后親手遞給的。

    在這御花園裏,她以爲只有自己和幾個宮女乳母陪着孩子們,其實在她沒有注意的方向角落裏,至少有十幾雙眼睛盯着這裏。

    對於這一雙兒女,蘇芷若可以說是保護的滴水不漏。

    梳雨及時收手,躲過一劫的不是皇子公主,而是她本人,不然這會兒她已經被大內高手拿下了,也就沒了以後的是是非非。

    因爲她帶着皇子公主玩兒,有些想來試探她脾氣性格的夫人也就不好過來,只能從老夫人口中聽一聽,關於這位三姑娘的事情。

    但是因爲皇后胞姐的身份太有吸引力,言語中向老夫人透露想要結親的可不是一兩家,老夫人一概裝糊塗,只當做沒聽懂。

    對於梳雨這個才找回來的孫女,老夫人心中同樣愧疚想要多多補償,結親是一輩子的事,她還是一樣梳雨能挑一個合心合意的夫婿。

    又過了一會兒,老夫人藉口累了也去亭子裏休息,梳雨已經編了許多小玩意兒,孩子們在一旁玩的正高興。

    見老夫人來,梳雨剛想起身又被老夫人按下,她過來就是想要和梳雨說說話,把京中這些拍的上號的貴婦人介紹給她。

    “雨兒,你看那個穿紫色繡牡丹外衫的,是忠勇侯夫人,她家的小兒子還沒有成婚,就是柳樹下穿白衣與人比試的,你看看可喜歡?”

    梳雨臉紅了,低下頭吶吶的表示一切有祖母做主。

    老夫人拍拍她不安的手,道:“咱家沒那麼多規矩,不管是你二姐姐還是四妹,夫婿都是自己選的,你當然也要選一個自己喜歡的。”

    梳雨低頭翻了個白眼,什麼忠勇侯府的小兒子,不過是個破落戶,以前都沒聽說過,口口聲聲說疼愛她,怎麼不說個王爺郡王的給她。

    好在她不是真的蘇家姑娘,要不然肯定給氣死。

    她哪裏知道忠勇侯府在京城是出名的家風清明,男子四十無子纔可納妾,也不興兒媳婦給婆婆立規矩,她家的小兒子又是個上進的,如今在皇帝羽林衛當差,很得陛下信任,京中多少人家的女兒都想要嫁過去呢。

    殊不知她看不上人家,人家忠勇侯府還不見得能看上她!

    小皇子和小公主到了休息時間,乳孃抱回去了,亭子裏只剩下老夫人和梳雨,那些有意結親的夫人們便不再避諱,說說笑笑的一起過來。

    老夫人一一給她介紹,經過教養嬤嬤的指導,梳雨還算禮儀周到,一副大家閨頭的做派。

    幾位夫人暗暗點頭,又看她生的屬實不錯,心中更是滿意。

    “老夫人,我這個人說話直,說起來這是第一回見三姑娘,可這一見我心裏就喜歡,您老人家別笑話我不懂規矩,敢問三姑娘可許了人家?”

    說話的趙國公夫人,她家的獨生兒子寶貝一樣養着,二十有二還沒有定下親事,這也難怪,她家的公子不靠蒙蔭,自己讀書上進,現在是雖只是六品編撰,確實清貴的讀書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她這一開口,旁人倒不好說話了,論上進前途好,誰能和那位公子比。

    聽了她的話,梳雨暗暗咬牙,裝作害羞的樣子藉口走開了。這些女人還真是麻煩,她現在不能暴露只能避開。

    老夫人也摸不準梳雨的心思,對趙國公夫人道:“這孩子小時候大師算過不宜早出門,所以才留到現在,她又是剛回來,我有意想再留她一年半載的。”

    話說成這樣,就是變相地回絕了,趙國公夫人笑了笑,轉而說起了皇子公主,又誇老夫人有福氣,但是沒有一點尷尬。

    蘇芷若一向憊懶,她略坐了一會兒就藉口自己在大夥兒不自在,帶着蘇珊寧去寢宮喝茶了。

    衆人都知道姐妹兩個親厚,而且蘇芷若不在確實規矩少些,年輕人才能放開,紛紛行禮恭送她離開。

    回到寢宮蘇芷若先讓漣漪幫着摘了頭上的鳳冠珠翠,每次出現在人前都要大妝,真是對她體力的考驗。

    “你呀,這麼多年還沒習慣麼。”

    蘇芷若活動了一下脖子,道:“習慣不了,快有十斤重了,我脖子都要斷掉了。”

    蘇珊寧笑道:“天下多少女子做夢都想要的殊榮,到你嘴裏反倒成了累贅。”

    “有時候我倒是想他不是皇帝,是個行走江湖的大俠,我們一起走遍天下大好河山,他鋤強扶弱,我懸壺濟世,做一對兒神仙眷侶。”

    “你呀。”蘇珊寧嗔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在兩姐妹說話的時候,梳雨也悄悄的離開御花園,她只來過宮裏一次,所以並不熟悉,分不清前朝後宮。

    她站在假山上看了看,發現了東邊走動的太監侍衛更多,確定那裏極有可能是前朝,便往那個方向去了。

    不料纔剛走了一半,就遇到了巡邏的侍衛,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來參加百花節宴的,侍衛也沒有爲難她,只是告訴她前朝不能亂闖,讓她自行回去。

    梳雨無奈,又不能硬闖,只好調頭回去。

    這時,蕭景淮乘坐的龍攆剛好路過,梳雨也不避開,嬌嬌弱弱的跪下口稱“陛下”。

    宮裏從沒有這種規矩,一般看到聖駕轉身迴避就是了,她這樣反而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不待蕭景淮發話,太監就一左一右地把她拖起來呵斥:“你是哪個宮裏的,好不懂規矩!”

    “皇上,我是梳雨,我不是宮女!”梳雨掙脫了太監,跑到龍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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