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看着她着急的樣子,又看了看身處的人滿爲患的牢房,道:“小妹,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我必須要完成,你不是尋常女子,你懂我的,是不是?”
他說話時,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蘇芷若緩緩地鬆開手,蘇天此刻能振作起來,就是因爲邊城的安危和百姓的性命。
說實話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很出乎蘇芷若的預料了,她也知道此時此刻她再也攔不住了。
“好,我在這兒等哥哥凱旋!”
“報!”
兄妹二人同時愣住了。
“報,城外十里處發現西域大軍!”
西域,終於按捺不住了!
“來人,集結軍隊,上城門迎敵!”
下達了命令,蘇天很抱歉摸了摸蘇芷若的頭髮,道:“哥哥對不住你,暫時不能去西域找藥材了,這裏還要你多費心。”
蘇芷若點點頭,道:“兄長放心,我會照顧好這些人的,戰場上刀劍無眼,兄長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蘇天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轉身大踏步的離開。
看着他高大堅定的背影,蘇芷若終於放下心來,她心高氣傲的兄長,終於又回來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兄長振作起來,蘇芷若也是說不出的高興,本來感覺疲憊的身體也輕鬆了不少,隨即又開始爲下一個病人施針治療。
身穿鎧甲的蘇天站在城門上,西域大軍距此不足二里地,黑壓壓的一片正快速地往邊城方向前進。
蘇天身邊的副將擔憂的說:“將軍,對方至少有兩萬人馬,我們只怕難以抵擋!”
“不對。”蘇天搖了搖頭,指着西域大軍的方向,道:“如果是人不至於掀起這麼多的塵土,我看他們也是在虛張聲勢,一人三馬甚至四馬,傳令下去,準備迎戰!”
城牆上架起了大鐵鍋,鍋裏滿滿的油已經冒起濃煙,只要西域人開始攻城,這些滾燙的熱油就會潑下去,再以火箭輔助,定能讓西域人有來無回。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西域人已經停在了邊城的城門下,卻罕見地沒有發動進攻,而是停在了原地。
蘇天看着下面的西域軍隊,一時也不知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下令讓士兵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人手有限,守城爲主,不要再生事端。
兩方就這樣僵持着,彷彿在賭氣看誰先沉不住氣。
最後還是西域先忍不住了,派出會說天朝話的使者,在城門下表達了西域必行的目的。
他們如此大動干戈,居然只是想要回阿依娜。
蘇天冷笑,爲了一個女子,也值得動這麼多人馬?那個叫阿依娜的西域細作在邊城坐下滔天罪惡,且不說因爲這個,她可是對邊城眼下情況瞭如指掌的,蘇天怎麼可能放虎歸山。
他理所當然地拒絕了西域這個無理的要求,依舊嚴陣以待,隨時抵禦西域進攻。
如此僵持不下,到了傍晚時分,西域不僅沒有進攻,反而後退了三裏,開始安營紮寨。
蘇天隱隱覺察到不對,看對方的架勢似乎是有意要圍困邊城,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他急忙下了城樓,騎上馬就往牢房方向去,如果西域真的要圍困邊城,那必須想辦法送芷若離開,有嫦曦和南宮楚,還有蕭景淮派來的大內高手,想來應該問題不大。他可以同城中的百姓同生共死,芷若卻是無辜的。
別說蘇天沒想到,就連蘇芷若也嚇了一跳。本來她爲一個病人施針,突然感覺後腰那處酸得厲害,想要直起腰來放鬆一下。
誰知她纔剛剛站穩,就感覺腹部什麼東西炸開,接着身體就溼漉漉的,短暫的怔愣之後,她抓住扶着她的嫦曦,顫聲道:“娘,快帶我回府,我,我可能要生了。”
她把拔針的任務交代給御醫,拔針沒難度,只要按一定的順序即可,這幾日那位太醫也跟着她學了不少,拔針沒有問題。
嫦曦親自駕了一輛馬車,迅速趕回府中,蘇芷若這一胎纔剛剛七個月,她怎麼會不擔心,七個月的孩子,生下來可怎麼養活。
回到府裏,嫦曦命人準備生產要用的一應物品,她不放心邊城的產婆,只好硬着頭皮自己上,又讓漣漪去準備蔘湯,給蘇芷若喂下去也好增強體力。
蘇芷若感覺還不太疼,看她們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開玩笑想讓她們放鬆一點,說這一胎懷的孩子應該是個急性子,要不怎麼踩着點來的。
看她一點不緊張還談笑風生,嫦曦無奈地說:“你這孩子,生孩子還沒個正經,快休息休息,等下疼了纔能有力氣生。”
“娘,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生,都有過經驗了,保準順順當當,你說是不是?”
爲了讓她不要緊張,嫦曦只好點了點頭,其實女人生孩子哪裏有什麼經驗不經驗的,就是生過七八個,那也是在鬼門關打轉轉。
再說上次生子,那是在皇宮裏,十幾個產婆還有數名經驗豐富的老太醫伺候着呢,眼下是什麼都沒有,怎麼能不讓人揪心。
但是這些話不能說出來,嫦曦只是不停地告誡自己,一定要當心再當心,就算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也要保住蘇芷若的性命。
已經開始陣痛的蘇芷若不知道嫦曦在想什麼,如果知道她肯定要告訴母親,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一定要抱住孩子,在這種情況下,哪個母親不是本能地選擇孩子!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邊城的夜晚還是比較冷的,可蘇芷若一點也感覺不到,她額頭上全是汗珠,身體已經疼得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疼得她想要蜷縮身體,疼得狠得更是恨不得自己暈過去纔好。
隨着痛感越來越密集,蘇芷若終於忍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嫦曦心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看女兒這麼痛苦,哪個做孃的能不心疼。
她擰了個帕子幫蘇芷若擦了擦臉,又故意說起姝兒忱兒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劇烈的疼痛下,蘇芷若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她聽不到母親在說什麼,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腹中的孩子似乎很沒有耐心,已經在生產過程中,還是不願意安分,依舊在蘇芷若肚子裏折騰,肉眼可見的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的,肚子一會兒鼓起來一塊,漣漪嚇得臉都白了,唯恐孩子會破腹而出。
嫦曦看着明顯害怕的漣漪,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是沒成親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