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往生道結 >蓮花之禍 95。小人頭蠱
    四人走不多時來到一處藤蔓環繞的木房外面。三姑略做巡視,皺着眉頭沒有說話。謝老頭倒是率先開了口:“這個怎麼感覺有些古怪?藤蔓爬得四處都是,像是很久沒人住了。”馬勁微微一笑,說道:“這就是我伯父住的地方。整個寨子就他醉心於蠱術,所以跟外面人來往不多,都是別家有事了來找他才能見到我伯父。”

    謝老頭笑着搖了搖頭,繞着房子四處轉悠。忽然,謝老頭停下腳步,定睛看着一處角落,半天沒挪步子。三姑順着謝老頭的眼光方向看去,似乎在藤蔓遮蓋的地方有個什麼東西。謝老頭朝馬勁看了一眼。本想指望他解釋一二,但是馬勁卻饒有趣味地抱着手立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謝老頭,默不作聲。

    謝老頭緩步走向跟前,小心翼翼扒開藤蔓,長舒一口氣,哼了一聲,說道:“怎會有個雕塑在此?而且只有狗頭,沒有身體!”剛要轉頭,狗頭雕塑突然眨了一下眼睛!謝老頭口中連喊數聲“赫!”倒退好幾步。再轉頭看時,那狗頭張開嘴巴,伸出舌頭,哼哧哼哧,如同挑釁一般看着他。

    馬勁在一旁撫掌大笑。謝老頭臉色鐵青,走過前來呵斥道:“小同志,你最好解釋清楚!”馬勁連連擺手,強忍住笑容,說道:“失禮失禮!這是我伯父的一點小花樣。”

    三姑微微一皺眉,說道:“我曾聽聞在日本存在一些地方有動物崇拜。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犬神’。”馬勁斂住笑容,一本正經地聽三姑繼續往下說。謝老頭掏出一根菸,尋了一塊石頭坐下,也不再說話。

    三姑說道:“所謂的犬神就是將一隻活犬埋入土中,僅露出犬頭。然後在犬頭旁邊放上美味佳餚。犬聞之而不得,不停流下涎液,夜以繼日,怨氣沸騰。當此之時,一刀砍下犬頭。因怨氣太深,留於犬頭之內而不散,這時再施法困之。犬頭因怨念而不死,又受法術所困,可通靈。犬神由此而得。”

    話至此處,藤蔓突然嘩啦啦左右散開,露出一扇古舊破敗的木門。馬勁連忙上前一步,一伸手說道:“我伯父答應讓你們進去了。”說罷,推開木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三姑不敢怠慢,捏出手訣,施了一個道門禮節,便扶着方佔水進去了。謝老頭緊隨其後。

    來到屋內,頓覺此地陰冷異常。謝老頭納悶,都進入現代化社會了,怎麼這屋子還沒通電呢?因爲屋子的窗戶基本都被藤蔓遮了個七七八八,所以顯得格外黯淡。全屋只有一盞煤油燈照明,稍離得遠了連人影都看不清。

    謝老頭抿了抿嘴,拖着步子小心在屋內挪動着,想找一處地方坐下來歇歇腳。屋子從外面看倒是挺大,只是裏面放滿了瓶瓶罐罐和其它許多小玩意兒,顯得有些侷促了。

    三姑注意到屋內的牆上掛着一個老舊的相框,相框裏面僅有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個苗族女人的側面照,女人懷中抱有一個瓦罐,置身於一座老房子門前。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憂,亦或是平平淡淡。

    三姑掃視了一圈。整個屋子除了瓶瓶罐罐和懸樑上盤結的蜘蛛網外,並沒有看到屋子的主人。

    猶自納悶之際,突然傳來一聲哀嚎。隨即一扇竹門打開,裏面傳出聲音:“剛剛識我犬蠱者請進。”

    三姑拄着柺杖篤篤穿過竹門,來到裏間。這裏四面封閉,並不見一扇窗戶,也不曾見有任何光亮透進來。一盞煤油燈下,有個中年漢子正赤裸着上身坐在那裏,右手捂着左邊的胳膊,表情痛苦,口中不停哀嚎。三姑進到近前,那人只是擡頭略略看了她一眼,並未搭話。想必胳膊是遭了不小的罪。

    “這是小人頭蠱。”三姑順着聲音看去,原來在前面的角落中還有一個人影正背對着二人一邊忙乎,一邊說話。三姑一愣,重複一遍道:“小人頭蠱?”“不錯,”黑暗中的人影轉過頭來,右手拿着一隻玻璃罐子,向二人走來,“人頭蠱分大小兩種,稱謂上雖然僅僅差了一個字,但是蠱術和表現形式上卻是天差地別。這位客人既然能識我犬蠱,不知對這小人頭蠱可有研究?”

    隨着人影漸漸在燈光下浮現,三姑這次看得真切。眼前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小老頭,身材精瘦,個頭不高,約莫有一百七十公分。臉蛋不大卻比較細長。右眼眼角有一顆黃豆大的黑痣顯得格外醒目!

    三姑渾身如同觸電一般,楞在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那老頭見三姑沒有言語,便也沒再追問。他徑直來到中年男子旁邊,示意男子將手拿開。老頭取下裹在男子胳膊上的紗布,赫然露出一張凸出來的人臉!

    三姑又是一驚,緊鎖眉頭,沒有說話。那張人臉五官俱全,栩栩如生。更爲神奇的是人臉居然表情生動,會擠眉弄眼,如同活人一般!老頭取出一根竹管,滴了些許紅色汁液在人臉的嘴上。那張人臉竟然能夠張嘴伸舌,將汁液吸吮殆盡。吸完之後,人臉砸吧幾下嘴,微閉雙眼,表情似是頗爲享受。

    三姑看得目瞪口呆。以前只知道苗疆蠱術是駕馭蠱蟲的一種小法術,但是今日親眼得見不禁感慨萬千。這小人頭蠱竟然如此非同尋常,當真大開眼界!

    老頭直起身來,對三姑說道:“小人頭蠱通常都是化在血液中。一般是在小型不正規醫院注射或者打點滴、私人捐血場所等地方容易被下蠱。中蠱初期只是一顆芝麻粒大小的紅痣,凡人只當是硃砂痣,不會多加重視。但是這種蠱吸食人血體精,成長極快!自種下之日起算,三五天便可長到這般大小。”說着他指了指男子胳膊上的人臉。

    三姑見他自顧談笑,全然不顧坐在椅子上呻吟的中年男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禁心中有些暗喜。

    老頭繼續說道:“任由這種小人頭蠱發展,會逐漸耗幹人的精血不說,最終被小人頭蠱反噬,失去心智,任由施蠱者操控。”中年男子顯然已經痛苦不堪,哀求道:“大伯,快救救我吧。”老頭一笑,拍了拍他肩膀。

    隨即,老頭將手中的玻璃瓶打開,將裏面的東西倒在一個小碗中。三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渾身透紅的大號蜘蛛。老頭一伸手,蜘蛛順着爬到老頭的手中。老頭再將其放到男子胳膊上。

    只見那隻蜘蛛沒有絲毫怠慢,直接奔着人臉就爬了過去。待其爬到人臉之上,便迅速吐出蛛絲,不消一會兒工夫,人臉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蛛絲覆蓋。

    老頭收起蜘蛛,放入玻璃瓶中,立在一旁靜靜觀察。蛛絲下的人臉發出“滋滋”的尖銳聲音,蛛絲也被人臉拖着左右晃動。很明顯,人臉在做輸死拼搏。然而,一切無濟於事,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蛛絲下面再無動靜。男子臉色明顯好轉了許多,一個勁地道謝。

    老頭一擺手,說道:“還沒結束。”說着,他又取出一根竹管,將其中汁液盡數滴在蛛絲之上。三姑看着黑色汁液順着蜘蛛絲往裏面滲透。不一會兒功夫,傳來一股刺鼻的惡臭,蜘蛛絲也隨之噼噼啪啪作響,很快便焦糊了。男子痛苦地佝僂下身子,渾身瑟瑟發抖。

    老頭看着時候差不多了,取出一把尖刀,在煤油燈上烤了烤,說了一句:“忍一忍。”隨即迅速出手。三姑看他的手法,當真凌厲乾脆,一個眨巴眼的功夫,已經將乾癟掉的人臉剜在手中。

    三姑看到人臉剜出以後,尚有一些黑絲細須帶出,像是樹根一般盤根錯節。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人臉必然是通過這些細須深入人體,吸食精血。

    老頭取了個小藥瓶交於男子,說道:“回去之後將藥粉塗在傷口處,每日更換,連塗七日便可痊癒。男子千恩萬謝,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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