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涉靈人 >第四十六章 酒香憶舊
    

    說着話的功夫,零壹在吧檯上面一揮手,頓時多了兩個墨色酒盞。

    只見她緩緩撤去酒罈上面的泥封,對胡牧陽說道:“用這個喝。”

    胡牧陽正欲詢問這兩隻小碗是從哪變出來的,忽然間,一股極其濃郁的酒香之氣蔓延過來,直接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仔細搜尋記憶,胡牧陽也沒能分辨出這酒香的根源。所以只能對零壹問道:“這是什麼酒,好香啊!”

    零壹分別給二人面前的酒盞斟滿,將其中一隻持在手中,另一隻推到胡牧陽面前,這才說道:“你剛纔不是說它叫散白麼,我覺得挺好。散盡千金換美酒,不枉白夜走一遭,就叫它散白好了。”

    這小姑娘還挺有文化底蘊,隨口謅來的詞,也能被她釋義的如此浪漫。

    胡牧陽的古文水平也就停留在《小學生必備古詩詞》那種標準,擔心自己錯把那關公當秦瓊,故而不打算接茬。捻起酒盞,不住端詳。這盞中瓊漿看上去跟普通白酒沒什麼區別,只稍稍有些發稠發黃。不過此時放於鼻前細嗅,竟然沒有了剛剛開封時的那股濃香。

    零壹對此也不細說,單單將持酒的手臂伸直,邀請胡牧陽碰杯。

    “叮”的一聲脆響,二人酒盞輕撞,濺出幾滴酒液落於檯面。零壹笑着開口:“紀念我們的第一次,乾杯!”

    然後率先一飲而盡。先是輕微蹙眉,隨即又緩緩舒展,輕呼出一口酒氣,嘴角上揚盯着胡牧陽。

    少女飲烈酒,破盡萬古愁。

    這是一種無法言表的灑脫與豪邁。

    胡牧陽也被此刻的感覺帶動情緒,學着零壹的樣子,以拇指和中指扶持杯沿,食指輕懸於盞內酒線邊際,送酒入喉。

    酒香炸裂!

    難怪零壹也會輕微蹙眉,這種濃郁的酒氣在口腔中瞬間迸發,繼而如游龍般肆虐臟腑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舒爽至極的胡牧陽幾乎要呻吟出聲。

    將空盞重新放落臺面,胡牧陽極力想用一個詞來形容此時的感受,閉目咬牙多時,卻也只堪堪擠出一句:好酒!

    零壹再次斟滿兩隻酒盞,笑着說:“怎麼樣,的確是好酒吧!”

    胡牧陽頻頻點頭:“不錯不錯,好酒好酒,比得上我結婚那晚四叔的酒了!”

    哎呀,說完這話,胡牧陽就有點後悔了。這不是破壞此間氣氛呢麼。

    於是他連忙抓起酒盞,也不再去刻意學那拈花酒禮,直接仰頭,牛飲而盡。

    放下杯後,胡牧陽用餘光偷偷去看零壹,發現她正雙手捧着酒盞在小口嘬飲,好像並沒什麼異樣。

    只是隨後就聽到零壹說道:“你說的四叔,就是若溪姐姐的父親白羽吧?”

    胡牧陽拿起酒罈給自己倒滿,隨意道:“對呀,自小我們就生活在一起。若不是上次誤打誤撞遇到了石崎老人,估計我現在還以爲他就是個喜好喝酒的鄉野郎中呢。”

    零壹卻笑着放下酒盞:“鄉野郎中?那你可真是小瞧了白家。除去家傳功法‘萬木春’不提,白家自古以來就是杏林聖手。其祖聖靈刺蝟,尤善於山林中尋材辯藥。而三國時期的道醫董奉,更是將白家威名提到了一個巔峯高度。君異居山間,爲人治病,不取錢財,使人重病癒者,使栽杏五株,輕者一株,如此數年,計得十萬餘株,鬱然成林。自此之後,醫家後人便以‘杏林中人’自居了。”

    胡牧陽雖知四叔白羽實力高深,但對於其所在的白家,卻是瞭解極少。不過原本他對此就興趣不大,所以此時故作正經道:“是了是了,你是灰家的天之驕女,我是胡家的傻小子,知識面都不在一個層級上,該罰該罰!”

    說罷,再次仰頭一飲而盡。

    零壹卻是有點急了,連忙解釋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灰家的人沒錯,可也算不上什麼天之驕女,你是胡家人,但也不能算是……哎呀,牧陽哥哥你故意逗我!”

    本來因爲緊張有點語無倫次的零壹,看到胡牧陽在對面偷偷笑着,這才發現自己被耍,只不過她對此沒有一點氣惱,反而特別開心:“不管不管,你剛剛自己喝的不算數,必須陪我再喝一杯。”

    胡牧陽也不拒絕,樂呵呵的跟零壹再次碰杯。

    喝過之後,零壹趴在臺子上,用手背墊着下巴,看着胡牧陽說道:“牧陽哥哥,你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唄。”

    “小時候啊……”

    胡牧陽一邊給兩人倒酒,一邊回憶着:“小時候也沒什麼特別的,就跟其他小孩子一樣唄,上學盼着放假,放假盼着過年。每天傻喫傻喝傻玩,後來無意中看到爹媽練功,就稀裏糊塗的學了‘無名火’和‘驚雷指印’。不過前期還好,都在縣裏上的小學和初中,上下學無非是遠一點,小孩子嘛,跟一幫同學騎着自行車也不覺得辛苦。高中之後就在市裏了,不能每天回家,所以子時練功這件事就比較麻煩。”

    說到這裏,胡牧陽從衣服裏掏出煙來:“你介不介意我抽菸?”

    零壹笑着搖搖頭。

    抽出一支菸,胡牧陽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交互一搓,便於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的火苗。

    用‘無名火’來點菸,這是完全繼承了胡戰的做法。

    點燃之後,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胡牧陽繼續說道:“開始時擔心會被同宿舍的人發現,就跑到廁所偷着練。不過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周圍稍有異響就只能馬上散功重來,沒法集中精神,修行進度一下子慢了許多。後來我就嘗試躺在牀上練,雖然效率差了點,可也算是個方法。”

    零壹擡起頭疑問道:“你這麼多年都是這樣修習功法,一直沒人在旁邊護法指導麼?”

    胡牧陽有些茫然:“爸媽把功法口訣傳給我,然後跟了差不多半個多月吧,就讓我自己練去了。怎麼,練功還要有人在旁邊護法啊?”

    零壹點點頭,思索了一下才說道:“正常情況下,比如說我吧,剛練功的時候一直有兩位家族供奉在旁邊守護着的,以防靈力運轉出現偏差,導致走火入魔。前期開始修習功法,是特別容易練岔的,胡伯伯怎麼就放心讓你一個人呢?”

    胡牧陽笑道:“你不是也說了麼,那是前期。我爸也是跟了我半個多月,後來纔不管我的,都差不多。”

    零壹提高聲音:“差不多?你知道我說的前期是多久麼,十年!爸爸安排的那兩位供奉,足足爲我護法了十年,這才勉強放心讓我獨自修煉。而且,據爸爸所說,我這樣的情況都屬於比較罕見的了。如果放在其他族中,沒有半個甲子的時間根本別去考慮這事。很危險的!你練功這些年,就沒有過什麼困惑,或者心思堵塞的情況麼?”

    胡牧陽仔細回憶着:“困惑倒是沒有,反正我爹讓我練就練唄,每天就倆小時,練完之後還神清氣爽,效果挺明顯的。不過確實有一段時間心裏不太舒服,練功進展也慢,不知道算不算你說的心思堵塞。”

    零壹來了興趣:“說說看說說看,你爲什麼心裏面不舒服。”

    胡牧陽又吸了口煙,回憶道:“就是剛到市裏住校那段時間,各方面都不太適應。而且同學們也不像從前,性格和習慣都不一樣。那時我跟同學們的關係不太好,總有矛盾出現。甚至他們還從校外找來幾個小流氓要收拾我。”

    零壹點點頭:“哦,校園凌霸啊,那倒是比較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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