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涉靈人 >第九十七章 素衣來訪
    重新說回那個剛剛走出單位,就被兩個人攔住去路的胡牧陽。

    其實,說是阻攔,卻也不太準確。只是這二人就直愣愣的站在門前尚未來得及清掃的雪地裏,絲毫不在乎過往路人的異樣目光。直到看見胡牧陽的身影,爲首一人這才微微頷首,輕聲道:“胡施主,可否還記得和尚?”

    說話之人身高頎長,着一身素色棉衣,戴一頂灰色線帽,面容冷峻,卻目色柔和。此時即便他未曾開口,其實身份已經展露無疑。他就是在那晚戰鬥之中,同樣擁有不俗實力的素衣和尚。只不過在自己投擲“焚天槍”的時候,隱約看到他和那個叫玄彬的人好像也施展出一個凌厲的功法,但具體呈現出了怎樣的結果卻是模糊的記憶。

    這樣功法高深的修者能夠順藤摸瓜找到自己,胡牧陽並不感覺驚訝。不過此時靈力全無,又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心裏終歸有些忐忑。

    邁步走至近處,也沒刻意保持一個安全距離,胡牧陽點頭道:“當然記得,只是不知素衣大師此次專來尋我,卻是有何指教?”

    素衣和尚正想習慣性的擡手敬出佛禮,但可能又及時想到此間環境不太合適,又生生放下了手臂,略有尷尬說道:“貧僧此次貿然攜徒來訪並無點滴惡意,只是這裏說話不便,施主可否有密室一類的隱蔽場所供你我詳談?”

    還密室!密室逃脫他倒是玩過。這和尚會幾手功法還真把自己當古人了。

    胡牧陽對於面前這位素衣和尚的觀感實在一般。雖然那天晚上,這人從頭到尾都站在相對正義的一方,無論是對付蔣家兄弟,還是抵禦柳如煙體內樹妖的攻擊,都算得上不遺餘力。但僅憑他始終與那劉偉強同行,就足夠惹得自己由衷的反感。

    所以此時他便故意說道:“我可找不到那種一擰機關就‘唰’的一聲出現山洞的密室。不就是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說事情麼,出門左轉二百米就有咖啡店。只要不是刻意喧譁,沒人會無聊到聽咱們說話。”

    本想通過言語刺激,讓土鱉一樣的和尚師徒感覺丟人。不想對方竟然露出微笑,自然說道:“一切由施主做主,和尚悉聽尊便。”

    說罷,側開身子,竟是讓胡牧陽走在前面帶路。

    一拳打在空氣中,多少有些感覺無力。只不過對方一臉和善,自己又失去了靈力作爲底氣,胡牧陽只得笑着點頭,快步前行。

    進入咖啡廳後,他倒是沒再繼續爲難對方。尋了一間最裏層的雅室,又主動點了一壺普洱,示意服務生不要打擾後,這纔開口道:“大師可以明言了。”

    那個始終跟在他身邊的小沙彌一看就是少年心性,瞅什麼都感覺好奇,顯得興趣十足。而素衣和尚則一貫是悲喜不驚的表情,摘掉頭上的灰線帽子,對着胡牧陽雙手合十道:“和尚自知唐突,所以開口之前,已爲施主備上了一份薄禮,還請笑納。”

    話音稍落,便從棉衫內襯之中抽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之後緩緩打開,將其中之物呈現於胡牧陽面前,然後才重新坐直椅背。

    探身去看,發現打開的布包之中竟然是一本線裝古籍。粗略掃過也就薄薄幾頁,邊角之處還有不同程度的磨損痕跡,正面中書三字墨色瘦體“梵音恫”。

    “大師這是什麼意思?”胡牧陽只是看過一眼,心中便知這本古籍的價值定然非凡。

    素衣和尚面容真誠道:“實不相瞞,此前一役之中,和尚自問未曾小覷天下修者,但仍舊受傷頗重。先是敗於柳施主手下,導致心境破損,後在胡施主大展神威之際,強行提升修爲,灌頂於玄彬。如今只能囫圇保持這副肉身無恙,體內佛力卻已乾涸,形同凡人。”

    哦?如果這和尚所言非虛的話,那他豈不是跟自己現在的情況一樣了。

    “恕我直言,既然大師已知自身情況出現問題,應抓緊時間運功調養纔是,找我來此,卻又是爲了什麼?”

    此刻和尚笑了笑,但卻透出一股悲涼之氣:“想必施主已然知曉,和尚這一脈功法特殊,向來是佛道同修。自生爲棄子後被師傅收養十年,才練就出一顆‘琉璃佛心’。又經二十餘載潛心修行,差一步便可達至圓融境界。只是未曾得想,行百里者半於九十,最終還是輸在了‘癡’之一字。雖說是受樹妖毒素影響,但若非如此,和尚還不知心底深處竟然有如此強烈執念,想要比肩先賢,甚至躍居其上。此時‘琉璃心’已碎,尋常調養卻是無用了。”

    胡牧陽愁眉道:“還是那句話,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無關?我師父可是因爲你才落得如此。非要莽撞發瘋,與那樹妖對拼靈力,就沒考慮過靈爆之後會波及場內他人,造成無法挽回的……”

    “劣徒住口,休得妄言!”

    卻是那個叫做不釋的小沙彌爲師父感到不值,仗義發言,後又被和尚嚴詞打斷。

    訓斥過徒弟,素衣和尚重新轉頭向胡牧陽說道:“小徒年少無知,還請施主見諒。”

    胡牧陽擺擺手,表示無妨。

    見此,素衣和尚才又說道:“他日師祖緣儀道人誤斬樹妖靈根,導致其修爲大減,今日我又因此而得心境破碎,證道無門,實乃因果循環之冥報,怨不得任何人。此次厚顏來找施主,卻是有事相求。”

    終於說到重點了。

    “大師受此劫難,雖說是我無心而爲,但也難逃干係。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但說無妨。”

    聽得如此話語,素衣和尚先以雙掌禮佛,正色說道:“胡施主高義,和尚先行謝過。此次前來,只爲一事。懇請施主能夠照拂小徒不釋一段時日,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和尚身無長物,唯有這本‘梵音恫’還算拿得出手。此功法內外雙修,於內可在練功時滌盪雜念,使聚靈效率事半功倍;於外類似佛門獅吼,但卻無須依靠深厚佛法作爲支撐,可由自身靈力催動施展。對於施主這樣的非佛門中人,正是再合適不過……”

    “等等等等,大師你先不必詳細介紹功法,我還沒說答應呢。”

    乖乖,原以爲這和尚提出的要求,不過就是讓自己幫忙找個僻靜之處休養生息之類,沒想到他竟然打算把小沙彌直接推給自己照顧,還真是有夠“厚顏”的。

    見胡牧陽好似拒絕,素衣和尚坐直身體,嚴肅道:“莫非和尚這‘梵音恫’也入不了胡施主的眼中?或者施主看上的,其實是和尚的另一種功法?無妨,施主明言便是。除了門派單傳的本命功法之外,無論是小徒曾經施展過的‘分筋錯骨手’還是那高祖傳下來的‘伏魔金鐘’,和尚皆可奉上。不過這兩種功法,較之‘梵音恫’可差上了許多,況且……”

    “打住打住,我攔您一句。印象中大師你應該惜字如金纔對,通常能用一個‘善’字概括就絕對不會說‘好的’。怎麼如今心境受損,卻是連帶性格也一齊變了?或者,你二人並非是那真的素衣和尚師徒,而我所見這一切,不過就是低劣的障眼手段罷!”

    說着話,胡牧陽緩緩起身,用未受傷的左手輕撫自己仍被石膏包裹的右臂,但卻沒有泄出絲毫殺氣和戰意,只眯起眼睛不屑打量着面前的師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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