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涉靈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都是知識
    沒有了心中顧慮,胡牧陽便想跟蘇釋再聊聊剛纔的話題。只是菲菲就在旁邊,並無離開之意,故而問道:“姑娘還有其他事情麼?”

    見得詢問,菲菲也不扭捏,直接說道:“昨晚你們聊天的時候,我無意間聽了幾句,知道遇見了高人。所以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小聖僧成全。”

    胡牧陽心裏“咯噔”一下。

    昨晚事趕事、事壓事,一件接着一件出現,衆人談論之間便沒有顧忌太多。肖華就是這樣忽然醒悟察覺出異端,才被玄彬出手抹去了短暫的記憶。這小姑娘此時發問,肯定也是知道了什麼纔會如此。該怎麼做呢?殺了滅口麼……

    心中想法一出,胡牧陽額頭上頓時冷汗密佈。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蘇釋本來在漫無心思的喫冰點,但見胡牧陽忽然呆住當場,雖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卻只能接過對方的話說道:“師父常講,相逢即是有緣,所以姐姐有事直說就好。”

    菲菲聽後瞬間大喜,側過身子面向蘇釋笑道:“真人面前不敢藏私,我就是想讓小聖僧幫我看看,姻緣。”

    胡牧陽愣了一下,忍不住重複道:“看姻緣?”

    菲菲這時纔有些害羞,不過還是小聲回答:“是啊,看姻緣。過了這個年,我就二十八歲了。按理說,我這模樣也不算差,這些年也攢了一點小錢,眼光又不高,就想找個穩當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不求那大富大貴,起碼累了一天回家也能有個貼心的人說說話。只是身邊的姐妹們一個一個都脫了單,現在就剩我自己還像浮萍一樣沒個依靠。”

    聽完菲菲的話,胡牧陽撓撓頭,不確定道:“所以你只是想讓他幫你算個命,而已?”

    菲菲不知道這個昨天還吊着石膏繃帶,但今天就好似無恙的人一遍遍問自己是什麼原因,但畢竟是有求於人,只好又重複一遍:“對,就是這樣,僅此而已。”

    胡牧陽還待再說,卻被蘇釋攔了下來,直接說道:“本來我們是不會隨便幫人指點的,但既然你已經知曉了我們的身份,這便是因,若我再繼續推辭,便是無果,此於修行不利。罷了,你去取紙筆來。”

    菲菲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因果說法卻是明白。見小聖僧答應下來,連忙起身告退,小跑出去尋找紙筆。

    胡牧陽同樣有些發懵,看着蘇釋眨眼睛。不過這重瞳小子卻故作高深,在白毛巾上抹了抹手,故作高深道:“胡牧陽你還是太年輕了,很多事情不會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妖魔鬼怪畢竟只是極個別的偶然現象,平凡的普通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體。你要學會……”

    話還沒說完,菲菲就已經氣喘吁吁的重新出現在雅室內。蘇釋不便多言,只總結了一句:“學吧,都是知識。”

    說罷,抄起筆在那張一看就是從本子上倉促扯下的白紙中心,唰唰唰疾書開來。不消片刻,一氣呵成。隨後,放下筆,又將白紙對摺再對摺,交還於菲菲。同時肅穆說道:“既然你選擇相信天命,那麼也該知道我雖能看破你的事情,卻無法明言。這紙裏的半篇佛經,便是你問題的答案。不過最終能參悟多少,卻全憑你自己的造化,拿去吧。”

    菲菲雙手鄭重接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展開。只是稍一猶豫,又覺不妥。所以將它小心塞進口袋,再三致謝後快步離開。

    胡牧陽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又轉向蘇釋,疑惑道:“你還真會算命啊?”

    不想蘇釋此時翻了個白眼,重瞳眼仁之間露出直白的不屑,說道:“要不怎麼說你還年輕呢。我哪裏會那勞什子的算命嘛,不過就是抄了一段梵文翻譯過來的佛經而已。晦澀難懂,不明就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說的是個什麼意思,她一時半會又怎麼能感悟出來。不過這恰恰就是這樣的平凡人所希望得到的東西,越是看不懂,才越顯得珍貴可信。這些年我跟師傅走南闖北,自有一套獨到的心得體會。還是那句話,學吧,都是知識。”

    胡牧陽想開口反駁,卻發現這小子說的看似全無根據,但細細琢磨又好像存在什麼道理一樣。所以張了半天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蘇釋見狀,不由得笑道:“對嘍,就是你現在這樣。佛祖聖訓言曰,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胡牧陽下意識的點點頭,卻忽然間瞪大了眼睛,對着蘇釋吼道:“狗屁聖訓,這特麼是陸游的詩!”

    蘇釋聽過哈哈大笑:“愛誰誰,聽着有道理就行唄。你說你好歹也活了三十來年,跟我小孩子較什麼真。”

    這一刻,看着自己在面前笑的肆無忌憚的蘇釋,胡牧陽腦袋裏居然閃過了零壹的身影。她也總是這樣喜歡捉弄自己,然後掩嘴大笑,末了還得補上一句:“牧陽哥哥你好笨哦。”

    這時蘇釋忽然放下茶杯,對着胡牧陽嫌棄說道:“胡牧陽你昨晚是不是被天雷劈傻了,幹什麼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着我!”

    就在此間尷尬之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緩解了胡牧陽的壓力。

    未待二人開口,雅室的門已然被推開,卻是此行而來真正的目標人物,鍾爲風。

    只見鍾經理明顯要比昨晚見面時憔悴不少,此時他神情萎靡,雙眼之間佈滿血絲,身上還是昨天那套深藍色的西服,只是周身褶皺和散散塵土證明應該始終未曾脫下。

    不過他在見到雅室中的二人時,明顯眼中一亮,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顧不得關上房門,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壓着聲音哽咽道:“求聖僧救我!”

    二人心中訝異,對視一眼,臉上卻不動聲色。胡牧陽先將鍾經理攙扶起身,同時蘇釋將房門悄然關閉。

    重新落座之後,胡牧陽看着好似丟了魂魄的鐘經理想了想,決定省去事先想好的說辭,直接開口道:“我們來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先說說吧,你都知道了什麼。”

    鍾爲風接過蘇釋遞來的茶水,也不管燙不燙,就一飲而盡。稍稍平復過心境,然後說道:“王東來昨晚死了。”

    胡牧陽皺着眉點點頭:“沒錯,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鍾爲風嘆了口氣,卻沒接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高人,都是神仙老爺,我也知道這些年都幫着王東來做過些什麼。雖然我恨他怒他,也經常會想他有朝一日死於非命。只是真到了這一天,心中卻開始隱隱作痛。如果不是他把我從境外帶出來,這麼些年一直當心腹培養,可能我就像祖祖輩輩的人那樣,打魚喫魚賣魚的度過一生了。現在他死了,而且死的詭異悽慘,我……我又該怎麼辦吶……”

    胡牧陽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點燃後遞給鍾爲風,然後說道:“我說過,我們來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所以你還是先調整一下情緒,把昨晚發生的事情,把知道、見到的事情告訴我們,纔好幫你。”

    鍾爲風機械似的接過香菸,本能的吸上一口,卻不住咳嗽,原來他並不會抽菸。不過咳過之後卻沒有丟棄,反而又吸了一口,然後緩緩說道:“昨晚我帶你們去別墅的地下密室之後,心裏煩悶得很,所以就想出去透透氣。也許是始終在回想這些年經歷的點點滴滴,不知覺間就把車開回家了。”

    胡牧陽插話道:“心意煩亂之下,潛意識渴望迴歸家的溫暖,可以理解。”

    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胡牧陽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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