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涉靈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窮則思變
    沒有任何調笑或者示威的言語,說明灰線帽子已將蘇釋當做真正的對手。此時他已將揹負的重物卸去,便是準備全力逃離這個反科學的地方,還有眼前這個反認知的小孩。

    寒風捲起積雪,平地之上頓生旋渦。可還未待風停雪落,那灰線帽子便一個閃身向校園另一側的高牆跑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很少有機會能讓他如此施盡全力,而且還是因爲逃跑。上次遇到這樣的場景,怎麼也得有兩三年了吧。不過只要自己認真起來,別說尋常之人根本難以理解,就算是對上練家子,他們也只有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喫灰的份兒。

    想到曾經的輝煌,終於給灰線帽子帶回一絲自信,此時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幾乎橫穿過整個校園,料想那鬼魅般的小孩兒肯定被自己遠遠甩開,便沉下身,準備將面前的高牆一躍而過。只是還未曾發力,身後就聽那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還準備翻牆跑啊,剛纔那兩次摔得不疼麼?”

    用不着回頭,就知道肯定是那邪門小崽子又追上來了,將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點信心瞬間瓦解。沒心思也沒時間過多的考慮,只見他下沉的姿勢未變,身體卻將重心稍稍向左偏移,隨即再次向外射出。而這次他就聰明瞭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直接跑到既定位置,而是好似羚羊一般,明明向左全力奔跑,卻沒來由的忽然向右奮力躍出;或者尋到高牆之處時沒有直接翻越,而是雙腳懸空大力蹬牆,只求獲得一股新生之力向着反方向更快逃離。

    霎時間,偌大的校園之中滿是這個灰線帽子的身影,而除了他自己,也沒人能猜到他下一步前行的方向,更不可能猜到他最終會選擇什麼地方安全遁身。

    除了蘇釋。

    事實上,那灰線帽子反覆的上躥下跳輾轉騰挪,看似花俏唬人,實則卻是不得已才爲之的。

    沒錯,初始之時,主動權確實掌握在自己手中,預想通過這樣的辦法致使那邪門小子無跡可尋,在尋到機會之後瞬間逃脫。只不過無論他使用什麼樣的方法的手段,無論他如何變幻節奏如何選擇刁鑽的角度,那身後之人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堅定不移。有一次他甚至都選擇刻意向着那小鬼迎面衝去,希冀着以大欺小執力取勝,不想那小鬼奸猾尤甚,不多不少永遠保持着跟自己兩米之內的距離。所以兩人你追我趕,一個拼命逃,一個全力貼,好像筷子一樣如影隨形。

    這邊的灰線帽子心中叫苦不迭,可跟在他後面的蘇釋卻藉此機會痛痛快快的舒展了一次快要腐鏽的筋骨。非要讀那勞什子的書,哪有如此快意恩仇來得展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臨行前胡牧陽的悄悄話,說什麼要絕對保持不出手的原則,就像塊膏藥似的貼住這人即可。不過跟這個老胡在一起待久了,確實也受到了他小富即安性格的影響。如今能暫時性的放鬆一把,盡情盡興的活動幾下就挺不錯了,難不成還真要逼着眼前這小賊變個身吐個火啥的麼?

    終於,灰線帽子放棄掉繼續逃竄的打算,轉過身來,對着蘇釋吼道:“你特麼到底要幹什麼!要麼你就下手抓我,要麼你就放我離開,總這麼陰魂不散也忒折磨人了。”

    蘇釋見他欲哭無淚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想笑,但臉上始終遵從胡牧陽的囑咐,面無表情,淡淡說道:“沒事兒,你忙你的,我溜達。”

    灰線帽子又一次聽到這句讓他抓狂的話,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狠狠道:“你不讓小爺好過,小爺也不是喫素的,待會把你抓住,先把眼珠子摳出來,瞅着就特麼瘮人。”

    話音未落,便屈膝猛蹬牆面,向着蘇釋飛襲而來。只不過無論他如何發力,卻始終慢了一步,甚至屢次感覺好像就差一絲半點,但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屢次發力、收力,再發力、再收力,灰線帽子一身傲人的速度終於開始慢了下來,只不過他卻沒有放棄的打算,好像卯足全力跟這小崽子熬上了。

    可這蘇釋就只是籠着手不斷調整步伐,用節奏變換和迅速閃避始終讓對方棋差一招。

    此時場上的情景卻好像正在複製不久前的樣子,只不過攻防雙方互換了角色而已。

    二人斗的難解難分,圍着操場轉了一圈又一圈,雖然速度變得越來越慢,最後已與普通人無異,但卻仍舊沒有放棄。直到街角邊傳來若隱若現的警笛聲,灰線帽子才忽然一驚。不知不覺間跟這小崽子耗了太長的時間,終於把官方的人引來了。只是如今體能消耗太多,雙腿一擡一合之間已感強力痠痛,反觀那小子,也不比自己強多少。此時想再逃跑卻是沒可能了,看來要想個其他法子纔行。但他纏的太緊,根本不給自己留什麼準備的機會,看來今天只能用壓箱底的那招了。

    原本蘇釋也聽到了巡邏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知道這次胡牧陽安排給自己的簡單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雖然不知道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對方也不過是個稍微有些怪的普通人,力氣大一些、速度快一點而已,原本這樣的人也根本不會讓自己提起興趣,所以倒也談不上失望。

    可就在這最後階段的收官時刻,對面那賊人忽然舍了本該絕地求生的反撲,甚至也沒有破釜沉舟那樣的逃竄。出乎所有人意料,這一刻的他竟然毫無預兆的從衣服內側掏出來一根半尺長短的塑料軟管,看上去比普通吸管還要細一些。

    看着對方示威性的笑容,蘇釋想不明白他有什麼辦法能逃脫警方抓捕。可就在下一秒鐘,灰線帽子雙手拉着軟管的兩端,用力扯斷,一根閃着銀光的纖毫細針忽然出現在他手間。

    蘇釋震驚非常,雙手再不敢愜意的籠在袖間,而是快速擺出一副防守的架勢,只待對方稍有動作,便可確保自己能在第一時間結印。

    開玩笑,倘若這人始終在扮豬喫虎,其實根本就是靈脩者一族,那這根閃着銀光的細針絕對就是真正的殺招。

    那胡牧陽的老丈人不就是靠着一百零八支烏足金針名譽江湖的麼。

    只不過這灰線帽子接下來的操作,卻讓蘇釋感覺心驚肉跳。只見他緩緩在指尖輕攆細針,然後瞬間將手擡至自己的脖子位置,嘴角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隨後毫不猶豫的將那支細針迅速插進頸肩之間!一聲痛徹心扉的哀嚎頓時傳遍整個操場,甚至就連已經走到後門,一隻手都搭在門把上的鐘巖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陪在一旁的付姓考官原本膽子就小,此時又在擔心那位走在前面的校長,會不會因爲自己辦砸了事情而發怒。所以被這一聲吼叫嚇得驟然發抖,手中茶杯順勢跌落,“啪”的一聲摔成粉碎。

    付姓考官直接癱軟在地,因爲那個摔碎的茶杯主人,正是那位對自己印象不佳的鐘老。不過鍾巖卻根本沒機會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就被驚慌失措的校長快速拉到門外,又半請半勸的引上車,最後指揮司機迅速離開。

    而在校長來後就與他們分開的蘇毅也聽到了這個慘叫聲,雖然聲源不似自己的徒弟,但也一定是出了變數。剛好此時左右無人,所以他乾脆引功入體,配合佛門身法,幾個閃回之後便消失在教學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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