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怒眉道：“呸，誰要你的破布！將銀錢與我，我自會採購。”
啓民拍了拍頭，恍然道：“使得使得，賠錢賠錢。”
說着話，他從懷中小心翼翼摸出一個破舊的布袋，層層疊疊拆開後，是一小把銅錢。
“實在對不住姑娘，這些銅錢都賠與你，還望…”
“你當本姑娘是街上的花子麼，幾枚銅錢就能打發掉！”
根本不等啓民說完話，少女已然先吼了出來。
“這…這已是我整日的收入，如果姑娘嫌少…嫌少的話，那…”
“喂喂喂，你要搞搞清楚好吧，不是我嫌少，是你的錢確實不夠我買衣衫的。不願給便說不願給，尋這般蹩腳的藉口，好似我是那貪圖錢財的小人一般！”
少女翻着白眼冷哼，把啓民羞得體無完膚。立即解釋道：“姑娘莫要誤會，我從未如此做想，只是確實囊中羞澀，再無餘錢了。”
許是見他着實誠懇，少女低着頭想了一陣，隨即嘆口氣道：“我怎得如此苦命，遇上你這麼個窮鬼。若不是我從未有帶錢出門的習慣…算了，這些銅板你先留着，估摸再幹上七天，便足夠我衣衫的銀錢了，屆時一併賠償便是…你這賊徒，怎得如此看我！”
啓民本是被這數量驚了一跳，不想被少女察覺，立即慌忙搖頭：“不敢不敢姑娘繼續。”
少女頓了頓，這才又說道：“未免你跑掉抵賴，這七天我都會跟在你身邊。如此，你答應否？”
啊！
啓民撓撓頭，開始支吾起來。
錢吧，倒也算了，雖然數量多了些，但只要自己肯幹，大不了七天不進賬，緊緊肚皮總歸能有辦法。但這七天賣豆腐的時間內，都有一位姑奶奶般的人看着，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少女看出了啓民的窘迫，但卻沒有一點緩和和意思，瞪眼道：“怎得，耍完流氓又要耍賴不成！”
雖然身在林中，並無他人，但啓民還是慌忙道：“姑娘不要誤會，我哪裏…唉，依你就是。”
“這個…那個…好吧，我先送姑娘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
“自然是姑娘的家。”
少女冷哼道：“哼哼，如果你不怕被我爹打折腿的話，我不反對。”
啊？
啓民是真真搞不懂她的想法，好在少女又說道：“你家在何處，與何人同住？”
啓民雖感不對勁，但還是老實答道：“家在林外不遠的吳家村，與母親同住。”
少女點點頭道：“如此正好，便去你家罷。”
啓民驚道：“這如何使得？”
少女無所謂道：“如何使不得？要麼你帶我去你家；要麼你送我回家被我爹打折腿；要麼你把我留在這荒無人煙的林子裏，任由冷風吹襲，貫讓野獸撕扯，或者再遇上一位心懷不軌的壞人，講我先那什麼再那什麼，嘖嘖嘖，慘無人道啊…”
“好了好了好了，你別說了，依你，都依你…”
啓民感覺腦子異常沉重，好像灌進了無數春節時用來貼春聯的漿糊。他只盼着讓這位姑奶奶趕緊閉嘴，至於結果，愛咋咋地吧。
得了同意的少女好像凱旋歸來的統領，難掩勝利的喜悅，笑中透着嚴肅道：“還愣着幹什麼，前面帶路啊！”
唉，得。
先回家吧，走一步算一步。啓民從沒感覺自己的腦子如此不夠用，彷彿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的老黃牛。不舒服，不痛快，不好受，但就是沒辦法。
只是，少女這關算是暫且過去了，但回家之後，又要如何向母親交代？大半夜帶個妙齡少女回家…關鍵還是衣不蔽體…而且，而且還挺漂亮……
該死，到這時候自己還在胡想些個什麼東西！
走着走着，啓民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把少女嚇得一愣，隨後嘴角微微上彎，感覺頗爲有趣。
不過這些啓民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