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看到了。
宋君輕輕點頭，沒多問什麼，只說了一句；“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好。”
初夏一到，南洲的開始回溫，夜晚的風有些涼意，明月姣姣，羣星璀璨。可就在這麼美好且寧靜的夜晚，背後的骯髒和黑暗也是司空見慣的。
周江城恨死現在的自己了，但也只能止於恨意。
宋君說的地方是宋知之前住的別墅，裏面的東西物件都保持原樣，宋知穿過的鞋子一隻在裏屋，一直擱在門口的鞋櫃，大廳裏的那張三人照溫馨而美好，走到門口，周江城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風，似乎在阻撓他的進入。
若不是周圍的環境過於熟悉，他都要懷疑曾經那個來去自如的‘家’不過一場久遠的浮夢。
宋君去廚房找到圍裙掛上，出來時見周江城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盯着宋知的鞋子，心口一酸，半開玩笑的說，“都這麼大人了，難道還要我抱你進來？”
是了，他第一次進來，是宋君抱他進來的，大概十歲，宋知窩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好像是動畫版的憨豆先生，笑的快岔氣了，一見來人，秒變臉，坐直身子維持形象，規規矩矩的，人畜無害，然而當宋君跟她說要叫哥哥就開始哭天喊地，不要他進門，當時宋知來到這裏也不過兩年，從開始被遺棄的小貓慢慢變成規劃領土的小霸王，宋君哄了好久才讓她安靜下來，心不甘情不願讓他進門，但這只是緩兵之計，後來她開始暗地裏搞小動作，早餐加芥末，鞋子裏放冰塊，學校的時候喊一夥人把他懟在小巷口欺負，他記得，宋知第一次轉變是因爲他說接她回家，那時宋君工作忙不着家，他們兩個住一起難免磕磕碰碰卻從沒有做逾越過分的事，後來年長一些就不再像小時候那般針鋒相對，各自有了自己該做的事，見面的時間愈發少，羈絆越深，深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關係已經變得不再單純。
宋君做了兩碗餃子，不像速凍的那種，他最近應該都待在家。
喫完餃子，子夜已經過了。
周江城洗的碗，瀝乾放進了消毒櫃。
“周江城，把你的狗盆拿開。”潑辣的。
“周江城，不洗碗你想上天啊，你見過小仙女洗碗嗎？”無理取鬧的。
“周江城，你行不行，我快死了快給我補血，周江城，給我八倍鏡，老子帶你征戰四方。”霸氣側漏的
“周江城，幫幫忙嘛！”討好的。
“周江城，帶我回家。”難過的。
都是她。
“江城，過來坐，喫葡萄。”宋君招呼他。
周江城坐在對面，沉默不語。這一個多月發生了很多事，他覺得自己愧對宋君栽培，但他不後悔。
“我今天其實是想跟你談談知知的事情，小姑娘的心思縝密，即使是我也很難摸清楚她的性子，你從小就懂事讓着她，你比我更瞭解她，無論從哪個方面你都是我最中意的女婿，我這人也不太喜歡拐彎抹角，就一件事，你願不願意娶知知？”
“師傅，我這輩子除了知知不娶。”他鄭重其事，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宋君露出狡黠的笑，“那就好，我就等你這句話，明天是個好日子，你們先去把證給領了吧！”
周江城滿臉震驚，“師傅，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他明明是巴不得趕緊把閨女嫁出去。
周江城十分不解，“您之前一直讓我把知知當妹妹。”
他的確做到了，只是是在她生之前。
“是啊，自古兄妹成眷侶，我這不從小就開始教你了嗎？”
“……”他惶恐。
“你們相處將近十年，你別告訴我還得慢慢培養感情？要不是你動作慢，我現在早就抱上孫子了。”
“……”他惶恐。
“聽我的，先把證給辦了，其他的隨你們怎麼扯。”
“……”他惶恐，認真道；“師傅，明天抽個時間我帶你去看看精神科吧。”
他懷疑，宋君因爲宋知的事情精神錯亂了。
“看什麼精神科，哪有這個閒錢。”
“知知已經走了。”
“我知道啊。”
那就好。周江城鬆了口氣，“我建議您還是去做一個體檢比較好。”
“欸你這孩子，我跟你說正事你怎麼還讓我看醫生，不懂事。”宋君輕輕皺眉，“不過現在讓知知心甘情願跟着你也沒那麼容易，那個顧醒就是最大的障礙。”
“師傅，你是說，知知沒死？”面具下的眼瞳猛的驟縮，情緒千變萬化。
他來時撞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