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癱在了他的牀上,鞋子踹的東一隻西一隻,“你哥都能對你父親動手,很難保證不會對你動手,我留下來保護你。”
窗簾被風輕輕掀起,弦月透過薄紗隱約能看見輪廓,漆黑的瞳孔映着宋知似笑非笑的面孔,印着他的心肝,他的軟肋,他的......
“不歡迎我啊?那我回去了。”嘴上說着客套話,身子還是很誠實往被窩裏擠,有錢人用的牀上.用品是頂級配置,她之前就是怕自己會有恃無恐賴在這所以拿了東西就走,就怕自己後悔禍害這株小白菜。
“知知。”他求之不得,挽留的計策都想好了,美人計。
“你跟你哥鬧脾氣的時候都不喫飯嗎?怪不得瘦成猴了。”宋知捻着顧醒的衣領拽下來,他身上的重量壓到了她身上,近到能清晰的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對着這張賞心悅目的臉,她着實提不起破壞的念頭,只想欺負。
“他不怎麼回來。”
“可是我餓了怎麼辦?”宋知故作委屈的蹭他的頸部,唉聲嘆氣,怨天尤人,怎麼嬌弱怎麼來,切換自如。
“我讓人送來,你等會。”
“好。”得逞之後立馬喜笑顏開,重重的在他臉上啄了一大口。
顧醒很容易害羞,一碰就臉紅,偶爾壯着膽子親她,眼睛都不敢睜開,十分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你跟周江城做過這些事嗎?”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有九條命的人嗎?”她的確喫周江城的顏,但她可不敢對那張臉有任何的歹念,以前沒有,現在更不會。宋知擡手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露出一口小白牙說;“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也是最好看的。可惜......”
她沒繼續往下說。
顧醒蹙眉,聲音漸啞,“可惜什麼?”
“我小時候特別崇拜我爸,我就在想我以後的另一半一定不能比我爸還弱,沒想到找了個比自己還弱的。”宋知拍了拍他的後背笑着說,“不過沒關係,誰讓你長得好看呢!討好我給你開後門啊。”
“我要是毀容了怎麼辦?”
“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你是顧醒,毀別人的還差不多。”宋知沒想到自己無意的一句話,會讓顧醒失控。
“從今以後,你是顧醒,我顧鶴北的兒子。”
“顧醒,你天生就流着那個男人高貴的血統,這些低等的生物別讓我再看見你碰一絲一毫,知道嗎?”低沉的男聲和淒厲的慘叫充斥着整個空間,男孩緊緊的盯着那雙佈滿絕望的藍色雙眼,無動於衷,血染紅了他漆黑的瞳孔,由內而外散發着森冷的鬼氣。
“顧醒?顧醒,你怎麼了?”顧醒掐破了掌心,滿臉痛苦的縮成一團。
“顧醒,你清醒一點,簫聲。”
“我不是顧醒,我不是……”他嘴裏不斷念叨,腦子裏有一道聲音像厄咒不厭其煩的重複。
顧黎舟破門而入,從口袋裏拿出一瓶藥,宋知沒想要怎麼解釋自己爲什麼留在這裏,不由自主的將顧醒護在身後,“你給他喫什麼東西?”
“氯丙嗪,實不相瞞,阿醒的記憶有恢復的跡象,顧鶴北給他服用了類似精神分裂的藥,他試圖剝離阿醒身體裏的人性。”
宋知皺緊眉心,接過他手裏的藥片,掙扎幾秒,掰開了他的嘴,“他瘋了吧?”
喫過藥後,顧醒徹底安靜下來了,像是睡着了一樣。
“可以這麼說,宋小姐,阿醒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纔是開心的,也許他之前做了很多錯事,但那真的不是出自本意希望你不要因此就遠離他。”
“顧先生,你的解釋沒頭沒尾,我憑什麼相信你?”顧家每個人都不是等閒之輩,死去的顧盞不是,何況是從小就被埋沒的顧黎舟,他既然有本事翻雲覆雨讓顧鶴北倒臺,實力定然不容小覷。
“宋小姐,你不信任我,縱然我有千言萬語你也不信,解釋再多也無益,我沒想過要害阿醒,這一點,從不曾動搖。”
的確,這一點顧黎舟拿捏的很好,既沒有表明野心,也足以讓她暫時放下芥蒂。若東窗事發,他騙了她,也有足夠的時間倒時差。
午夜,顧醒醒了,找宋知。
宋知睡眠淺,不代表她睡意淺,雖然很不耐煩但是還是忍着脾氣從他懷裏擠上去,“怎麼了寶貝?口渴?”
顧醒如雷灌頂,擦眼下意識往後退,眼睛黑白分明,“你沒回去?”
她聲音略顯無辜,笑容撩人,“不歡迎我啊?我現在就回去。”
“沒有,太突然了而已。”
“過來,想抱。”她突然覺得,人真的是貪婪的生物,就像男人的劣根性,長時間處於冷淡期,偶爾想圖個新鮮,嚐嚐其他口味也未嘗不可,主要是,有些口味真的是,極品,一旦陷入就無可自拔了。
索性,宋知不曾有過這個想法。
“宋知知,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嗯?”她睡得迷迷糊糊,聲音帶着幾分淡淡的小奶音。
“沒什麼,我是說,簫聲應該在啓動了,你有話要跟他說嗎?”
“你確定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讓我跟他培養感情?”
不確定。
“知知,我衣服你換的?”
“想什麼呢?”後半句,“不是我還能有誰?”
顧醒像貓一樣纏着她,親她,黏黏糊糊的把宋知攪的雞犬不寧,她忍無可忍拍了他一掌,“你故意的吧?自己睡醒了還不讓我睡。”
“我難受。”他的聲音很啞,身體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一點一點吞噬着他的意志。
“哪難受?”她把手放在他臉上,很燙,他抓着她的手往下。
“滴滴滴滴——”警報聲漸起,簫聲毫無預兆的出現,“先生,您現在的實時體溫是三十八度二,已超出人體正常體溫,需要,降溫。”
“宋小姐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您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需要我爲您提供進一步的檢測嗎?”
“滾。”宋知咆哮。
天一亮,宋知一瘸一拐的從窗戶溜了,這一跑,再也沒回來。以往她即使不來也會跟顧醒開視頻電話或者讓簫聲連接通訊,手機關機,無論派去多少人結果只有一個,明擺着就是,睡完了就跑路!
“簫聲,擴大搜索範圍。”
“先生,我的覆蓋面積已經是整個雙燕市,宋小姐極有可能已經離開了。”
“不可能。”他不信,她說過不討厭他的,顧醒臉色蒼白如紙,下脣咬出了血,半晌,他淡淡的開口,“查詢宋知今天所有出現過地點的監控。”
一分鐘後,簫聲把監控錄像調取出來放到投影儀裏,宋知接觸的人不多,排除無關緊要的,那就只有歐陽清樂這一個。
她今天,見過歐陽清樂了。
顧醒和歐陽清樂接觸不多,只記得宋知說過她是歐陽家的人,雙燕市有名的歐陽集團,也就只有一個。
“哥,我要出去。”
顧黎舟戴上眼鏡,“需要幫忙嗎?”
“不用。”斬釘截鐵拒絕,走的乾脆利落。
他看着他離開的身影,脣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這小子,變得有禮貌了呢,果然,真愛至上。”
顧黎舟撥通一個電話,“可以準備了。”
他來時撞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