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怔了怔，回道，“回雙燕市辦事。”
“哦。”沒有下文，他們又不熟。
顧醒實話實說，“顧黎舟也在計劃之內，他回雙燕市了。”
“我又沒問你。”誰稀罕管你去哪，最好死在外邊。
“噢。”
通話結束。
周江城起身抽了根菸，落地窗外的風景很美，一眼望過去，高樓大廈，雲煙嫋嫋，空氣溼潤。可這麼美的風景，終究是虛無縹緲的。
“周總，現在網絡上都是對VL不好的負面信息，嚴重影響了VL的股價和口碑，我們現在要不要幫他們一把。”林也低下頭報告，拿起茶壺泡茶。
“不必，等信息發酵坐實，林也，把那個老頭請到非洲去，別讓他在我眼前蹦躂。”
一連三天，公安局忙的不可開交，VL也是，傷員家屬組織成團各種言語攻擊網絡攻擊VL，李堯出面安撫賠償，但只有一部分根本不買賬，他們除了醫藥費，並且要求VL必須承擔購買防禦病毒的軟件。VL拒絕了，他們不是軟柿子，不可能讓人拿捏。
第四天，喬瑞科技因壟斷市場罪名查封，停止對外售賣任何軟件。
周江城第一時間想到顧醒，喬瑞科技越是猖狂對VL損失就越大，搞死是最直白的方式。
第五天，周江城代表VL開記者招待會，南洲新媒體社記者幾乎都到場了。
周江城之前在VL身份是對外保密的，所以極少數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臺下其中一名記者的第一個問題即是，“請問周總，周氏集團與VL並無任何生意上的往來，您今天是以什麼身份代表VL執行人出面呢？VL執行人是無顏面對嗎？爲什麼今天如此重要的場合卻缺席呢？”
周江城欠身回答，調整了一下麥克風，“在接手周氏集團之前，我一直都在VL工作，和極光一樣都是鑽石等級，也就是現在的執行人，她是我妹妹，上週，她出了點意外無法出面處理這件事。”
“首先我很同情所有的受害者，但是我今日召開記者會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承擔責任，因爲VL從始至終都沒有傷害過這個國家，清者自清，事情發生之後，vl第一時間提供了人力和技術上的幫助，你們可以無視，也可以在網絡上無中生有說是我們慫恿AI肆意妄爲，但是你們應該很清楚，VL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跑腿公司，我們的研究方向從來就不在人工智能上，007是顧氏集團的產品，跟我們VL有什麼關係？”
昨晚，顧醒和周江城連線，決定將矛頭轉到顧氏集團，由此幫助洗清VL的嫌疑，如此一來，VL可以在置之死地後生之後重新洗盤，至於一部分損失，就當是做慈善捐款了。
事情發生之後，公安局只在VL服務器蒐集到部分AI升級過的痕跡，但是並沒有在內部發現病毒初始化的源代碼，因此，VL的罪名不成立，可這個時候，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公安部門多次發佈聲明，大致內容是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請勿以訛傳訛。後來喬瑞科技賣惡意軟件被查封，VL的嫌疑基本沒了，可是，沒有人相信。
臺下鬧哄哄的連成天，周江城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如果說因爲AI在VL服務器升過級所以才被列爲嫌疑名單，那麼中研所也難逃其咎，我這裏有一份關於中研所服務器導入AI源代碼的證據，在場的各位記得把聚焦調清晰對準屏幕。”
這份資料是簫聲潛入中研所找宋知時順帶挖出來的，他本身就是AI，對自己的同類比較敏感，即使中研所粉碎了源代碼，還是讓他發現了蛛絲馬跡。每一個AI都有屬於自己專屬的初始代碼，而編號10的最初形態是在中研所。
在場的人懵懵懂懂拍照，對這些信息並不瞭解，只能先拍然後帶回去找專業人員分析，他們速度很快，把照片導入數據直接傳到公司，爭取頭條第一。
然後，中研所也被查了，和當初的VL情況類似。
開完會，周江城在車上打盹，眯了一會，顧醒來了電話，他昨天回的南洲，“哥。”
“嗯。”他的聲音略帶倦意。
“銀河死了。”找到他的時候，他跳了海。
周江城肅然起敬，“沒問到宋知的下落？”
“沒有。”
路燃啓動編號10自毀程序的時候暴露了位置，顧醒的下屬成語盯了他幾天，顧醒等不住，回來之後便約他見面。
地點在望海塔，他坐在輪椅上，海風吹散了他的頭髮和衣角。
他約了顧醒一個人，一開始就沒想活。
顧醒開門見山，額前的碎髮全部往後吹倒露出精緻的眉骨，線條優美，臉部輪廓緊緻流暢，眼眸倒映着湛藍的海面以及那個單薄的身影，“知知在哪？”
“顧醒，如果不是你，我的計劃一定會成功。”路燃微微笑着，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蒼涼，猶如黑夜裏的一輪圓月，皎潔渾濁糾纏在一起。
“你沒有退路了，如果我是你，我會交代出一切。”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把宋君推下樓的時候，算準了顧醒一定會再上來，所以跳窗逃出去，然後故作姍姍來遲。
“最先知道的不是我，是知知。”
“她不可能……”知道，兩個字，戛然而止，倏地，他突然發笑，“是我輸了。”
宋知不是沒懷疑過他，人類的本能是自欺欺人，因爲猶豫不決，造成了無法預估的後果，至少，他贏了人心，不算輸得太徹底。
雙腿邊上的輪子轉動後退，顧醒對準他的頭部扣動扳機。
子彈逆着風的軌跡橫行，海面掀起一陣水花，嘩啦一聲，血深透了海水，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醒在原地跪下，對着天空行跪拜禮，動作規範，他的聲音被海風吹的支離破碎，“爸，我給您報仇了，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知知。”
他來時撞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