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一個小時後，謝淵從浴室出來，嚴峻的臉龐寒氣逼人，雙眼卻猩紅的可怕。他滿腦子都是歐陽清樂腿和鎖骨，心裏極度渴求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到底要什麼。
朋友的好處大概就在於此。
謝淵找出周江城的電話打過去，周江城剛給小十五洗完澡準備洗洗睡了，宋知餓了，他又去做面，照顧了小的還得照顧大的......
“謝大爺？有事？”
“我有個朋友。”
周江城蹙眉；“你哪來的朋友？”
“......”編不下去。“我不知道爲什麼，看了不該看的，渾身發熱。”
“……”他可真能挑時候，偏偏他又拒絕不了，誰讓他是醫生呢。周江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從瀏覽器找了幾個素材包一起發給謝淵。
十分鐘後。
短信顯示已讀，迴應卻石沉大海。
周江城沒再管他，盛面上桌。
“謝謝哥。”她本來想自己做的，周江城說怕她大半夜把廚房炸了還得他起來擦屁股乾脆就下來做現成的。
宋知太熟悉周江城的口是心非了，沒跟他客氣，吃了一大口麪條。
有點兒像老宋做的味道。
“你這次回來多久？”他看得出來，十五很黏着宋知，之前不回來還不會這樣，大概是天生的母子情分，打斷骨頭連着筋怎麼也割捨不掉。上次她回來陪了他一天，宋知一走他難過了一個星期。
“一週左右。”她說謊了，其實今天她就得回去帶隊前往加州加強特衛隊的訓練任務。
墨枷理解她作爲單親母親的心情，主動提出帶一部分先過去。
宋知同意了。
周江城沒多想，想抽菸來着，掏出來卻沒急着點，漫不經心的說；“上次你把顧醒屍體剖了，確定是假的？”
他怎麼看那屍體都是真的，血淋淋的，器官完好。
“我確定。”她在調查顧醒生前的事，只是那邊一直沒有結果。“哥，我覺得顧醒沒死。”
“嗯。”
“你不信？”
“信。”他哪敢不信，萬一宋知又瘋怎麼辦？
宋知喫完之後在走廊饒了幾圈消食再進去睡覺，她一躺下，小十五就慢吞吞蹭到了她懷裏，說不是故意她都不信。宋知也不揭穿，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十五，晚安。”
謝淵看了一小段視頻，從他們脫衣服之後就停了，耳垂爆紅，他又去洗了冷水澡，再回來，牀上多了一個人。
“樂樂。”
他一般晚上都不開燈，過慣了爾虐我詐的生活，不太喜歡發光的東西，他的警覺性比一般人要敏銳，但他怎麼也想不通，歐陽清樂怎麼會突然跑這來？
難道是宋知跟她說了什麼？
可不是嗎？
前一次歐陽清樂告白，不就是宋知在旁邊煽風點火，突然是突然，但也算是好事。
“我屋裏暖氣壞了。”她說謊的時候，語氣會很不自然，臉頰發燙。
“我去修。”
“不用。”歐陽清樂聲音急促，“太晚了明天吧。”
“嗯。”他聽她的，去櫃子找了一牀毯子，就着沙發睡。
“怎麼了？”
“我肚子疼。”她騙他的。
謝淵眨了一下眼，把燈打開，下樓給她泡薑茶，加了砂糖紅棗桂圓沖淡了生薑的辣味。
歐陽清樂喝了薑茶，肚子還是很疼，臉色蒼白，渾身沒有力氣。
人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會比平常要脆弱，不自覺的對信任的人產生依賴。
“阿淵，疼。”
謝淵急了，這段時間他帶歐陽清樂去看過醫生，抓了藥每天熬製，喝了大半個月，身體卻不見好，反而比之前疼的更厲害。
“阿淵，你抱抱我好不好？”
謝淵脊背一僵，差點沒坐穩滑下來，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出於職業習慣不敢說不行。
他掀開一個角的被子進去，平躺在另一邊，中間隔了一大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楚漢分界線。
畢竟睡在一起不是小事，謝淵就算再鎮定也不可能對心愛的女孩熟視無睹，何況他腦子裏可都是她不穿衣服的畫面。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抱她，歐陽清樂自己湊上來了，把臉埋在他的腋窩暗自竊喜，鼻尖裏滿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滿滿的安全感。
歐陽清樂感覺到了他身體不自覺的顫動，呼吸漸緩，故意靠近他耳邊低聲說話；“暖氣沒有壞，肚子疼也是騙你的。”
“樂樂。”他作勢要起來。
歐陽清樂扣住了他的手掌，將脣送上去，她不會接吻，又不想錯失這次機會，就像宋知說的，眼前人即是心上人，有什麼好矜持的，不佔爲己有難道還要留給別人嗎？
她其實也很小心眼，他就不喜歡謝淵是別人的。
“樂樂，不行。”他喘了口氣，推開她。
“爲什麼？”
“我們先結婚了再同牀，行不行？”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歐陽清樂不想讓他不開心，鬆開了他的衣領，她的長髮散在了他的脖子上，很癢。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他喜歡的要瘋了，可是他怕自己瘋起來把她嚇跑。
他處心積慮在她身邊待了那麼多年，等的就是她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他的一天，他做夢都想跟她在一起，可如果他的一時衝動建立在她的遺憾上，他寧願不要。
“那你爲什麼不想要我？”
“不合時宜。”他解釋；“樂樂，這是一輩子的事，別因爲一時衝動……”
“我不是一時衝動。”她抓着他的手，輕輕覆在胸口，嗓音空靈；“我喜歡你，從來都不是一時衝動，阿淵，我以爲你會理解我的。”
歐陽清樂不是不理智的人，她第一次不理智是因爲旁人說謝淵不好，第二次是主動吻了他，第三次還是因爲他……後來她才明白，原來喜歡到極致是這種感覺，就連對方的悲喜都是相通的。
他皺眉的樣子，生氣的樣子，無奈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樣子，就像是牢籠一樣封印了她的心口，同樣的，若是他不開心，她也不會開心。
“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所以，你也不要後悔跟我在一起。”
謝淵在她抓着他的手時呼吸一滯，緊接着眼底再次涌入熟悉的紅潮，一瞬間，溫度突然變得熱烈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