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特殊，就連她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病原體對症下藥。
一個小時之後，實驗失敗。
“艹！”晏知韞很久沒有說髒話，氣的咬牙切齒。
宋知也是嚇了一跳，在她的記憶裏，晏知韞應該是端莊優雅的姿態。到底是她太無知，對她的瞭解僅次於眼前所見，以前的晏知韞是天之驕子，張揚跋扈，愛憎分明，要不然也不可能和宋君牽扯在一起。
她站在高堂之上，不染半分風塵
“媽。”她輕輕喊她。
晏知韞心口一滯，連帶心跳慢了半拍，她摘下手套慢慢轉過身，語氣輕緩；“你怎麼來了？”
宋知如今是雙燕市的英雄，壓在她身上的責任重如泰山，她的重心應該在政務和國家安全上。
“市長走了。”
晏知韞默不作聲，方鋰病重這件事瞞了所有人，她也不例外，但是年紀大了，總會有那麼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生死在她眼裏變得不這麼重要了。
宋知坐在椅子上，語氣很輕；“他走之前清理了政務局所有的蚜蟲，並且對外公佈二十年多年前與聯盟簽訂不合法協議以及陷害盛將軍的醜聞，如今他被萬人唾罵，他說自己沒臉再苟延殘喘活下去，讓醫生注射了安樂，媽，你覺得他錯了嗎？”
晏知韞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知知，這世上，沒有人是絕對乾淨的，孰黑孰白，孰對孰錯沒有絕對的評判體系，只要心之所向，就能無堅不摧。”
她間接避開了問題，而是從片面的角度告訴她，錯誤本身不是錯誤，正因爲有了正確才能成爲反比，若是一直鑽牛角尖只會讓自己陷入痛苦的局面並且一無所獲，只要內心向往光明，任何事情都不會成爲你的絆腳石。
方鋰固然有錯，卻錯不至死，他的目的是好的，不過是用錯了方式，索性，他也沒想逃避錯誤，他在最後還是撕開了僞裝，把真相完完整整公之於衆。
“知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以啓齒的祕密，不要因爲任何事情動搖你的判斷。”
“我明白了。”宋知起身抱了她一下，很快放開，“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雙燕市不會倒下。”
醫院。
謝淵站在辦公桌前，身姿挺拔；“她怎麼樣了？”
心理醫生是個中年女人，她表情嚴肅；“病情很複雜，歐陽小姐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動分裂出反面人格，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她的主人格拒絕與外界所有的聯繫，也就是說，要是主人格一直拒絕，副人格將會取而代之。”
謝淵呼吸停滯將近五秒，脣線抿直。
副人格是不可能心甘情願跟他來醫院，他故意在飯菜里加了迷藥，效果只能維持六個小時。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跟主人格進行交流？”
“一般而言，一個人身體裏只有一個人格，不能排除同時存在多個人格的存在，主人格要是拒絕與外界交流，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副人格與主人格進行溝通。”
他對她下藥，怕是不可能主動配合。
“短時間內我無法進行二次催眠，你帶她先回去，下週過來檢查。”
窗戶是開着的。
她跑了，也都聽到了。
謝淵跟着跳窗，他打開手機監控系統實時定位，地點卻在醫院心理科診室。
他一擡頭，對上‘歐陽清樂’得逞的笑臉，風吹起了她鬢角的青絲，她揚了揚手上的腳鏈（追蹤器）用脣語說，“goodbye.”
囂張又傲慢。
‘歐陽清樂’關窗進去，謝淵這邊定位器已經毫無作用，好在他留了一手，另一個追蹤器在她的牙齒裏。
回憶。
這世上唯一能與傷筋動骨比肩的也就只有牙疼，歐陽清樂喜歡喫甜食，每週末會進行口腔護理，但還是沒有逃過長蛀牙的命運。
那時候他們沒有確定關係，保持相敬如賓的態度，謝淵負責保護她以及生活起居，逆來順受，工作內容卻超出了貼身助理範疇卻找不到絲毫說不好的理由。
“疼。”
然而，拔牙的醫生還沒有開始動手。
“謝淵，我不想拔了。”
她怕疼，很怕很怕。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謝淵無計可施，只好帶她回去，結果自然是被蚜蟲折磨的死去活來，喝冷水都疼。
第二週，歐陽清樂再次去了口腔醫院，謝淵陪同。
歐陽清樂抖的厲害，醫生完全不敢動手，上次回去謝淵科普了一下拔牙方面的知識，拔個牙是不成問題的，關鍵還是要歐陽清樂配合。於是，他找來了宋知。
有宋知在，歐陽清樂完全放寬了心，聽着宋知東拉西扯，謝淵這邊也好下手，蛀牙也終於拔出來了。
歐陽清樂意料之外，全過程不帶疼的。
宋知在執行刺殺任務，從VL公司討了一個微型跟蹤器，體積小，功能卻多，普通儀器檢測根本測不出來，她想了想，歐陽清樂不會舞刀弄槍，要是跟丟了指不定會有危險，和謝淵商量着把跟蹤器放在牙齒裏面，這樣一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失聯。
謝淵沒理由拒絕，無法否認，確實是大有用處。
謝淵不敢跟的太緊，怕被發現又跑了，等她到了一個地點之後，他慢半拍進去。
‘歐陽清樂’警惕性很高，尤其是在謝淵給她下藥之後她就更加不相信任何人了。
她去的地方，是VL跑腿公司。
招待看見是來人是她，直接迎她進門，宋知很長時間沒來VL，除了盛尹和李堯，周江城時不時也會過來管管，他今天剛好帶着小十五來了。
“漂亮乾媽。”
小十五從周江城腿上下來，邁着小短腿‘蹬蹬蹬’的過去，‘歐陽清樂’不動聲色避開，清冷的目光沒有半分柔情。
周江城的視線從電腦屏幕挪過來，側眸對上一雙藍色冰冷的瞳孔。
他輕輕皺眉。
“漂亮乾媽。”小十五眼裏充滿了失落，眼淚汪汪，可憐得很。
‘歐陽清樂’眉心緊皺，倒不是她愛心氾濫見不得小孩子哭，是她身體裏主人格的反應，這還是第一次，看來，歐陽清樂對她的乾兒子倒是寶貝的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