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偏偏要支開蘇庭舫？
“扣扣。”成語提着一個穿着鉑金特衛隊制服的男人扔進來，“夫人，抓到一個細作，這個人鬼鬼祟祟進了茶水間，準備往水裏放了什麼東西，然後被我截下來了，我把藥送到了檢測中心成分和病毒類似，有三項特殊成分，報告在這。”
宋知順着那人的方向望過去，那個人長了一雙淺綠色的眼睛，樣貌神似華國人，是個多國混血，特衛隊的混血也不少，但是在成員名單裏，沒有這張面孔。
男人順着她的視線有恃無恐的迎過來，脣角帶着絕對自信的弧度，充滿了攻擊性。
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對方已經急不可耐開始展開行動了。
摧毀一個國家，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摧毀戰鬥力，如果他今天沒被成語截下，後果不言而喻。
蘇庭舫看了一眼成分分析報告皺眉道；“是新型傳染病毒，在原基礎的情況下加了強酸物質HClO4，中文名叫高氯酸，性能和硫酸差不多，但是高氯酸具有強大的灼傷力，如果與熱水接觸會引起高強度的爆炸，活性病毒會在短時間內在空氣中肆意傳播一旦吸入人體便會感染。”
之前的病毒是人體接觸感染，潛伏期有六天爆發，如果是空氣傳播，面積大，感染率高。
這一刻，蘇庭舫骨子裏的嬌養都餵給狗吃了，他一腳踹翻那個碧眼男人，緊接着用力踩上他的胸口；“殺戮對於你們來說就這麼有優越感嗎？死了那麼多人還不夠嗎？你們國家的命是命，我們國家的命就是草嗎？滾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要打趕緊打，背地裏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什麼本事！”
男人用力抓着他的腳試圖掰開，一邊說着髒話。
“Youbastard!”（你這狗雜種！）
“Leavemealone.”（走開。）
成語對藥物一竅不通，聽完蘇庭舫的話火氣瞬間涌上心頭，就差一點，鉑金特衛隊的成員，在他眼皮子底下全軍覆沒。
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抽出藏在靴子裏的短刀，刀鋒一閃，碧眼晃過一抹錯愕，透明的像是一面鏡子。
在刀尖碰到他皮膚的那一瞬，宋知出聲制止。（也不知道之前幹嘛去了。）
宋知示意成語讓開，他不情不願也不讓開，擡腿之前迅速刺向他的眼睛，那男人嚇得臉色發白，瞳孔放大到極致，顯然是怕的不行。
宋知甩了他一個眼色，暗示他；“皮這一下很開心？”
成語不解氣，但也只能這樣，咧嘴一笑，退到一旁坐下。
“……”
盛辭是個明白人，拉開蘇庭舫，小聲提醒他不要衝動壞事。
宋知上前拉了碧眼男人一把，卑躬屈膝的看着他說，“不好意思啊，手下不懂規矩，要是冒犯了你也別見怪，畢竟雙燕市比不上你們國家訓練有素，這些人都是混混出身，上不了什麼檯面。”
男人冷哼，顯然是不滿意的。
蘇庭舫聽不下去了，“你胡說八道什麼！要是我，一刀把他砍了，留着過年蘸醬嗎？”
“蘇局長，這是我的地方，輪不到你說話的份。”她刻意咬重了‘局長’這個字音，僅一瞬間，宋知的態度天翻地覆。
蘇庭舫啞口無言。
這些年她帶隊摧毀普倫斯聯盟付出了多多少努力人盡皆知，所有人看到的宋知是在戰場上英姿颯爽，聰明睿智，殺伐果敢的英雄形象，可又有誰還記得，她也曾是一個渾渾噩噩，遊手好閒，酗酒賭博過日子的小姑娘，她才二十三，這個年紀的姑娘，應該是無憂無慮的，蘇庭舫認識宋知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一面，如果問他，一個小姑娘都站在自己頭頂上橫眉冷眼是不是很憋屈，生氣，他一定會回答沒有。
宋知也會嗎？
他突然不明白了。
“盛辭，請他出去。”
蘇庭舫很生氣，腳步沉重，“我自己走。”
關門聲很大，說不是故意的都難，宋知身爲市長，能給她甩臉子的，那可真是太多了。
宋知習以爲常，請對方入座，讓盛辭和成語也出去了。
盛辭追上蘇庭舫，示意他換個地方說話。
四面封閉的空間隔牆有耳，到處又都是監控的，他們去了頂樓。
陰雨天，風很大，到處都是灰濛濛的。每隔兩個小時，會有直升機大面積噴灑消毒劑。
蘇庭舫跳上看臺，目光沉靜眺望着遠方，他記得上一次來燕回時還是過來跑腿，逮了幾個不守交通規則的富二代司機押進局裏給局裏做了個榜樣，那時，櫻花開的很美，如今已經烏煙瘴氣了，所有人都在想着活命，又有誰喫飽撐的出來賞花？。
盛辭慢慢爬上來，盤腿端正坐在一旁，“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你很生氣，恨不得把那個人給撕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殺了他一個人，燕回感染的幾千人也活不了，對雙燕市也沒有任何好處。”
“我是很生氣，我氣的是我自己，我氣我自己來了雙燕市這麼久，該乾的一件事也沒幹成，還把宋知搭進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蘇局長，那你可能不太瞭解宋知了，她很聰明，如果她真的想過要放棄燕回，那麼從一開始她就不會挑戰聯盟，人都是怕死的，沒有人會希望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哪怕是爲了顧先生，她也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對了，還有顧醒。
盛辭的話猶如當頭一棒，狠狠地砸醒了懵懵懂懂的蘇庭舫。
蘇庭舫一走，成語拿了三瓶礦泉水上來正好擦身而過，他問盛辭；“他幹嘛去？”
盛辭微笑；“找人。”
沒說找誰，成語也沒問，扔給他一瓶水，坐在邊上嘆氣，“病毒的源頭查出來了，第一例病例是在燕尾醫院，不過因爲當時沒有辦法識別具體病症，沒幾天身上的器官就被病毒侵蝕而亡，醫生和護士都被感染，連帶傳給其他科客人，就這麼一傳十，十傳百禍害成今天這種局面。”
“原因是什麼？”
“是個癮君子，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咎由自取。”他下意識掏口袋，卻什麼也沒帶出來。
盛辭說；“我不介意。”
成語喝了口水，“戒了，其實也沒多上癮，先生在的時候明令禁止菸酒，說來還是夫人來了雙燕市之後發生的事。”
理由是，有害健康。然而他自己還會趁夫人不在偷偷抽菸，妥妥的妻管嚴。
“你們先生，對你們好嗎？”
“廢話。”他哭了，“我的命是先生撿回來的，我也不怕你笑話，如果不是先生，我們這些人早就死了。”
天使未必是善良的，惡魔也不一定無惡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