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能不能一直一直一直喜歡媽媽。”
“媽媽一個人真的很辛苦。”
“可以嗎？”
“爸爸～”
又開始了——
顧醒頭皮發麻，揪住了他的帽子以免與玻璃緊密接觸，裏面，周江城的視線正好投了過來。
小十五笑嘻嘻的，以極其怪異的姿勢跟周江城打招呼，“舅舅晚上好！”
周江城看到顧醒那張臉心情就不怎麼好，但畢竟是十五的親爹，面子還是要給的，何況他們之前交過手，以及處理欺負十五的那個出租司機的事上，“你們怎麼來了？”
小十五獻寶似的揣着懷裏的橙子小跑過去，那模樣高興極了，“舅舅你看，我們之前一起種的橙子結果了，很甜呢！”
“嗯，謝謝十五。”周江城接過橙子放在桌上。
“不客氣。”十五張開手臂求抱，周江城象徵性抱了一下，他摟住了周江城的脖子說；“舅舅，爸爸對我很好，你不要擔心我，我很想你。”
在照顧小十五這件事上，如果顧醒沒有出意外，那麼這五年陪伴在他身邊的就是顧醒，他現在，也算物歸原主而已，他不能太貪心。不管陪在他身邊的是誰，只要他開心就好。
“哎呀，這麼熱鬧啊？”蘇庭舫一進門便看見了來人，他很意外顧醒會出現在這裏，但一想到宋知之前說他有資格知道十五的存在，應該是知道了過來的。
他去找過他好幾次，但是他不記得他。
“大伯。”小十五喊人。開始苦惱只有兩個橙子，他都想留給舅舅。
蘇庭舫嗤笑，“放心吧，我不喫橙子，我對橙子過敏。”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其他水果都可以，唯獨橙子一喫就癢。
蘇庭舫提着大包小包零食一股腦全壓在周江城‘金貴’的辦公桌上了，與其說帶過來給周江城屯的，倒不如說是給自己的，姜錦御去了住宿學校，他過來的頻率比回家還高，實在懶得回去就往沙發挺屍，絲毫沒有局長的大架子。
他擡起頭，對上顧醒淡然的目光，“庭聲，我知道你暫時無法接受，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喊我哥。”
“爸爸爲什麼不能接受呢？”小十五年紀小，不懂就問了。
“……”一時間三個人都啞口無言。
“這是不禮貌的行爲。”小十五鄭重其事擡頭看着顧醒。
“……”
“所以爸爸你應該叫大伯哥哥的。”
“……”
“爸爸，你丟下我跟媽媽五年我都沒說什麼……所以爸爸，你不能這麼沒禮貌，那是不對的。”
小孩子心思單純，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潛意識裏的對和錯涇渭分明，小時候，周江城教他做多的就是做錯了就要及時改正，他想，大人也是一樣的，爸爸做錯了，就要改正過來，這樣纔對。
“……”
顧鶴北對顧醒的家教僅限於做個不擇手段的壞人，他沒想到有一天，有這麼一個孩子會站在道德的角度告訴他，他做錯了。
可是，他真的對了嗎？
“爸爸。”
“哥。
兩道聲音重疊在了一起，但是不難聽清。
雖然不是心甘情願，但他很知足。
“今天好不容易又湊到一起，咱們要不喫個火鍋吧？我把知知叫過來。”
食材他買了挺多的，電磁爐之前就有，放在了旁邊的櫃子裏。
宋知昨天剛走，行蹤不明，政府部門對外通知是去伊和處理公事，蘇庭舫很少看新聞，不知道宋知不在雙燕市。
至於顧醒，他是以爲她回來了，不自覺側耳傾聽。
“奇怪，怎麼打不通啊。”蘇庭舫試了兩次，然後打給了簫聲，他那邊很吵，人羣轟動，“簫聲，你在哪呢？”
“蘇先生，我和宋小姐在伊和。”他走到了人少的地方。
“那你讓她接一下電話。”
“好。”
簫聲把自己調成了宋知的聲音，稍後將她的神態模仿的淋漓盡致，“哥，有事嗎。”
“你去哪了？庭聲帶十五來VL了，你有沒有時間過來？”
“沒有，我在伊和。”
“那好，你忙吧！我就是問一下你有沒有時間過來喫火鍋。”
“嗯。”
通話結束，蘇庭舫和周江城的視線不約而同撞在一起，他們的眼神似乎在說；“出事了。”
簫聲可以僞裝另一個人的聲線，但是無法僞裝一個母親的天性和本能，宋知和簫聲根本不在一起。
簫聲聽的是宋知的命令，直接從他嘴裏撬不出什麼玩意，警局不能明目張膽出面找人，VL也不行，他們雖然是跑腿公司，但是在兩年前轉正歸屬雙燕市，一舉一動都在民衆的視線範圍內，要是他們知道宋知失蹤，必然會大做文章。
兩個人的視線落在了顧醒身上；“庭聲。”
顧醒接過十五塞給他的糖果，他們一看過來，糖掉在了地上；“……”
顧醒手底下的鉑金特衛隊能力非凡，找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問題就在於，特衛隊不受他控制了……
“怎麼回事啊，我記得成語之前不是隨叫隨到的嗎？怎麼還掛電話了。”
周江城皺眉道；“這次的事，不僅和宋知有關係，和特衛隊也有很大的關係。”
“難不成是M國的人還沒死心？”特衛隊攻擊M國大獲全勝，宋知又在世安組織上扒掉了M國一層皮，按理說是不應該再出來蹦躂，但是誰也無法保證他們就會因此放棄針對雙燕市。以雙燕市目前的戰力值，如果M國席捲重來，絕對會和三年前一樣被打的落花流水，同樣的，他們的損耗也不小。
宋知不是個會挑事的主，如果別人主動出擊，她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很難說不是，但大致上差不多。”
“我這邊不能調派人手，你試試看能不能僱幾個跑腿人找找。”
顧醒擡起眼皮，沉寂的雙瞳在一瞬間充滿壓迫感，薄脣掀起；“不用找了，人在M國。”
顧醒醒來之後對這個世界更加不信任了，尤其是曾經吊兒郎當在他面前混日子的人莫名其妙可以獨當一面他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於是，他在成語的隨身匕首裏放了追蹤器，儀器檢測不出來，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用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