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開始後悔了。
之前不應該只帶這麼幾個人,便進這山脈的。
更不應該沒查清楚遲闕身份,就妄圖對他動手!
現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還是未知數。
“遲闕?遲場主,饒我一命,饒我一命,我今後以您馬首是瞻,我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的!”
隆東快哭了。
以往都是他殺別人,教訓別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殺他?
而現在,他爲魚肉,別人爲刀俎!
這可怎麼辦?
對此,遲闕只給了他一個冰冷淡漠的眼神,對隆東的求饒,無動於衷。
一邊,雲婉也被嚇得面色發白。
雖然她並不是福源商會的人,但今日也是受福源商會邀請而來。
若是這些斗篷人要對她動手,那怎麼辦?
“小姐……”侍女也被嚇得身子顫抖,那一灣灣鮮紅的血是真實存在的。
兩人互相攙扶着想後退,身後立刻傳來一名黑斗篷手下的冷哼。
兩人身子驀地一僵,不敢動了。
直到隆東手下的黑衣人全被殺光,隆東面色灰敗的跌坐在地上,黑斗篷擺擺手讓他們停下。
他慢慢踱步到了隆東面前微微一笑,“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被人威脅,這樣的結果還滿意嗎?”
“噗通。”隆東似乎這纔回神,朝着黑斗篷便跪了下去。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黑斗篷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輕輕一笑,“要饒命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多少誠意了。”
誠意?
隆東瞪大眼睛看了一眼遲闕,又垂頭迅速思索了一下,驀地擡頭看向黑斗篷。
“十萬兩白銀,我願意出十萬兩白銀,求大俠饒命!”
隆東話音落下,黑斗篷卻輕輕皺了皺眉。
“福源商會在京城矗立幾十年不倒,會長就值十萬兩白銀?是不是太廉價了些?”
“我,我……”隆東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十萬兩白銀他還嫌少?
奈何此刻他的小命在別人手裏捏着,這話他真不敢說出口。
“十萬兩……黃金!”
隆東一咬牙,“我願意出十萬兩黃金,求大俠饒我一命!”
“十萬兩黃金啊,嗯……”黑斗篷摸了摸下巴,勉強點了點頭。
隆東心下鬆了口氣,只要這位大俠鬆口,活命就有希望了。
這口氣剛吐到喉嚨,又被他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遲闕這一次受了不小的驚嚇,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黑斗篷漫不經心的繼續開口。
“我……”靠他奶奶!隆東想罵髒話,卻又不敢罵。
他這是勒索上癮了啊?竟然替通天通天拍賣場叫屈?
“怎麼,不願意?”黑斗篷面色一沉,連聲音都帶了幾分冷意。
“不不,願意願意。”隆東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咬咬牙道,“這樣,臨安街那邊的鋪面,就當我給遲場主賠罪的禮物。”
隆東說着,轉身看向遲闕,“遲場主請一定收下。”
遲闕這纔將目光從茶水中移開,落到了隆東身上,淡淡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隆東咬牙,他費盡心思才搞來的旺鋪,竟然就這樣拱手讓人?
他不想答應的,可今日之事,錯在他先動手,還被人反擊制住了。
若是不答應,就算黑斗篷不殺他,卸了他胳膊腿的,他找誰申冤去?
隆東含淚寫下字據,黑斗篷又讓他發誓,不泄露今日之事,不泄露元靈礦的祕密,這才放過他。
“行了,今日通天拍賣場由我罩着,想走的,過來一一發誓,發完誓就可以走了。”
黑斗篷長袍一撩,隨性的坐在了手下端來的椅子上,懶洋洋的開口了。
福源商會的衆人互相看看,抿了抿脣,有人便上前發誓去了。
畢竟,自己商會的會長都已經發誓了,他們作爲商會小小的員工,又能說些什麼?
“小姐,我們……”侍女心驚膽戰的擡頭看看雲婉。
雲婉吐了口氣,鎮定心神,“事已至此,我們也過去。”
蒼穹大陸之上,以蒼穹大陸的名義起誓,是可以得到蒼穹大陸誓言制約的。
他們今日起誓不對外說出這些祕密,若有朝一日違背誓約,是會應驗的。
所以,之前隆東要求遲闕等人發誓,便放過他們。
而現在,這些規矩不過落到了福源商會的人身上罷了。
柳老帶人去交接元靈礦的守護工作,便將攸小玲留在雲蘇這邊。
而此刻,這小姑娘的眼睛中滿滿的是對雲蘇的崇拜!
以前,雲婉在她眼中也是偶像一樣的存在,但經過今天這件事,她對雲婉已經不感冒了。
反倒是雲蘇,年輕漂亮,又有這麼高超的煉丹術。
“雲蘇姐,往後我一定要多跟你學習,努力成爲煉藥師!”
雲蘇作爲一個長輩,看着小輩如此有上進心,頗爲欣慰,“加油!”
聊了幾句,雲蘇便說起要走的打算。
“啊!雲蘇姐,不能留下來嗎?”攸小玲臉色垮了下來,她是真的捨不得雲蘇。
雲蘇輕輕搖頭,“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見,不過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看雲蘇態度這麼堅決,攸小玲只能忍住滿腔的不捨,點點頭,“好吧。”
雲蘇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去,便轉身走向馬車。
“雲小姐,冒昧打擾了,能否說兩句話?”
泉水叮咚般悅耳的熟悉男音飄進耳裏,雲蘇腳步一頓。
轉身,遲闕臉上帶着明媚的笑意,病美人兒似的,有氣無力的倚着一邊的樹幹,看着她。
錢管家並沒有陪在他身邊。
雲蘇原以爲可以避免這樣的單獨見面,卻沒想到,他竟找了上來。
幽幽河風拂過面頰,帶來一陣舒暢的清爽。
腳下是青青草地,再往前面,便是一條十步寬的小河。
河水清澈,能看到偶爾跳動的魚兒。
“遲場主有話就說吧。”
看着遲闕那張臉,雲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對。
物是人非,她已經不只是蘇芸了。
“聽說雲小姐,想與我交朋友?”遲闕當時從柳老嘴裏聽到這個原因時,是愣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