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出來的時候,聽到動靜的夙晨葉轉身,看到的便是那樣一個……單就一個眼神,便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身影。
水藍色的長裙,行走之間,裙襬散開,還能夠看到裙襬中微微泛着銀色光亮的荷花。
她臉上只薄薄的化了個淡妝,因爲皮膚底子超級好,一絲浮粉都看不出來。
她眉眼清冷,不似平常雙手交疊身前的端莊拘謹,隨意的垂着手,走下石階,臉上卻帶着一抹疏淡。
“御王,可以出發了。”
話音落下,不等他說話,腳已經蹬上馬車,拽着車沿上了馬車。
夙晨葉,“……”果真跟以前不一樣了。
洛一嘴角抽搐了下,王妃娘娘竟都不等王爺先上馬車?
“駕!”一聲輕喝,馬車緩緩前進。
御王府門內,江月瑤擰碎了一隻珠釵。
一雙眼睛怨毒又憤恨的盯着離開的馬車,恨不能直接衝上去,將雲蘇給扔下來!
御王殿下竟然與雲蘇同乘一輛馬車,而且帶她進宮了?
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不是最討厭的,就是雲蘇了嗎?
這段時間,她盼望着夙晨葉能夠回來,盼望着能夠見到他。
卻不想他一走,便是這麼多天,連帶着雲蘇也帶走了。
這是她從未在夙晨葉身上見到的態度,他對雲蘇的特別,讓她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威脅!
江月瑤發飆,身後一衆丫鬟小廝大氣不敢出一聲,低着腦袋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主子的表情,真的是太可怕了!
御王府距離皇宮不近,馬車趕路也得一個多時辰,上了馬車,雲蘇打了個哈欠,毫無形象的靠在馬車車壁上,倒頭就睡。
夙晨葉眯眸,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掃過那不同以往的淡色宮裝,又瞥了眼那幾乎沒什麼髮飾的頭上。
最後,目光落在雲蘇那張睡得不太安穩的臉上。
她似乎絲毫沒有御王妃的自覺,更沒有御王還在馬車裏的認識,睡得隨性而自在。
桃紅色的脣微微嘟着,呼吸平靜而綿長,只一眼,夙晨葉心頭莫名又釀起一股煩躁。
眉目微冷,夙晨葉垂眸不想再看她。
腦海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張小臉上生動的表情。
或狡黠,或諂媚,或憤怒,或恬靜……
似乎,自從那一夜開始,她看他的眼睛中,便沒有了畏懼,也沒有了尊卑。
很乾淨純粹的一個人。
夙晨葉眉頭微微一挑,緩緩睜眼,不自禁的向她看去。
剛巧,馬車碾了個石塊,歪了一下,那昏昏欲睡的人身子一歪,便要跌倒……
夙晨葉及時抓住了她,動作輕柔的一拉一卷,人,已經落到了他的懷裏。
夙晨葉眉頭一動,脣,倏地抿緊。
心稍微緊張了一瞬,看雲蘇依舊睡得自在,沒醒,他又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趕馬車的洛一收到了自家主子的傳音入密。
“洛一,馬車穩些。”
洛一,“……”
“籲……”洛一勒馬的聲音傳來,馬車緩緩停下。
盯着雲蘇一眨不眨的夙晨葉擡頭,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馬車外便傳來了一道陌生丫鬟的詢問聲。
“請問是御王殿下的馬車嗎?”
洛一擡眸看了一眼攔住馬車的小丫鬟,眉目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路邊停着的一輛馬車,以及一行人。
“知道是御王殿下馬車,還不速速讓開?”
洛一得了夙晨葉的警告,一路上放慢了不少速度,才讓馬車幾乎沒有顛簸的力道。
他聽得出來,王妃呼吸清淺均勻,應該是睡着了。
王爺小心翼翼不讓馬車趕路吵到王妃,這丫鬟竟不知死活的攔路大叫?
洛一語氣中透着一股不耐煩,但到底是耐着性子說的。
小丫鬟不知情,依舊自顧自的開口。
“御王殿下息怒,是這樣的,我家小姐的馬車壞了,如今耽擱在這半路上無法前進,恐耽擱了太后壽宴。”
“所以想請御王殿下捎帶我家小姐一程,入宮赴宴。”
馬車裏,雲蘇已經被吵醒了,扭頭對上夙晨葉的眉眼,眼睛一瞪,“你……”
“你自己靠過來的。”夙晨葉瞥了一眼雲蘇,面色淡淡。
雲蘇,“……”
她記得她是睡在左側車壁的,而現在竟然跑到了正中的夙晨葉懷裏。
難不成真是她自己靠過來的?
即便如此,雲蘇還是趕緊從夙晨葉懷裏跳了起來,挪到了左側車壁的位置。
氣氛一瞬間有些尷尬,雲蘇咳嗽兩聲,開口打破安靜。
“剛剛發生了什麼?”
話音剛落,馬車外又傳來了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
“御王殿下,臣女是禮部侍郎府嫡女祝嫣然,不是有意叨擾,還請御王殿下行個方便,載臣女一程。”
雲蘇眉眼一動,挑開窗簾。
只見他們的馬車一邊,站了幾人。
爲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容貌清秀的女子,此刻看着這邊馬車,眉眼充滿了希冀和緊張。
說話的就是她。
雲蘇注意到,她身後不遠處,一輛車軲轆斷了軸的馬車停靠着。
說話間,那女子已經走到了御王馬車前面,大有一定要上車的架勢。
雲蘇眉頭一挑,扭頭瞥了一眼夙晨葉,目光從後者那俊朗英氣的臉上掠過,心思一轉,幸災樂禍的笑。
“美人攔車了,你怎麼看?”
不用說,這肯定是夙晨葉的愛慕者。
今日太后壽宴,被邀請進宮的家眷不少,路上馬車人來人往,可不止御王這一輛馬車。
而這位小姐等候在這,卻偏偏要上的是御王馬車,理由不言而喻。
夙晨葉側眸,看到的便是雲蘇一臉興味的笑容,挑眉,“王妃想如何?”
“我啊……不如邀她上來,畢竟是王爺的傾慕者,一個柔柔弱弱的漂亮女子,就這樣把人丟路邊上,豈不是太狠心了?”
雲蘇搖頭晃腦,一臉笑眯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