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安安靜靜的。
夙晨葉停下腳步的時候,雲蘇也發現了不對勁兒。
太安靜了,他與夙晨葉停下,腳步聲就停下了。
雲蘇轉身向四周看看,眉頭驀地擰緊。
“許楓?”
沒人回答她,周圍很安靜。
她捏了捏拉着她的夙晨葉開口,“怎麼回事?許楓他們不見了?”
雲蘇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夙晨葉似乎背對着她,沒轉身,也沒動。
雲蘇湊近一些,伸手想讓他轉過來,手碰上他肩頭的時候,眼前的人突然扭過頭來。
一張血淋淋的臉,吊着兩顆凸出眼眶的眼珠子,猝不及防的湊到眼前!
“啊!”
雲蘇嚇得整個人一蹦,毫不猶豫的掙脫了拉着她的那隻手!
腳步踉蹌兩下,雲蘇跌倒在地。
濃重的霧氣飄過來,將那道黑色的身影遮住。
她驚魂未定的瞪大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腦子裏有些亂。
她明明抓着的是夙晨葉的手,爲什麼轉過來的,會是那樣一個東西?
哪裏的錯?到底是哪裏錯了?
驚恐的情緒蔓延,雲蘇頓覺腦袋有幾分沉重,眼前出現了重影。
她深吸了口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狠狠地朝腿上掐了一把。
“嘶!”
雲蘇痛呼一聲,腦子頓時清醒,看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已經什麼人都看不見了。
“瘴氣,這地方竟然有瘴氣!”
雲蘇喃喃兩句,趕緊從鳶尾花中取出解毒丸來吞了一顆。
她記得這瓶解毒丸中有提神醒腦的藥物成分,或許能夠抵擋幾分瘴氣的毒素。
瘴氣形成不易,多在陰暗潮溼,又環境惡劣的地方生成。
雲蘇本以爲龍盤山山清水秀,是極佳的風水之地。
卻沒想到,龍盤山斷崖之下,竟醞釀了這樣一片山林。
剛剛事情發生的突然,現在想想,那轉過來的一張臉恐怕是雲蘇受瘴氣影響產生的幻覺。
她本來拉着夙晨葉,兩人是在一起的,剛剛那一嚇,她下意識的甩開了夙晨葉,夙晨葉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如今倒真的成了一個人。
休息了一會兒,雲蘇再次起身,擡腳向前走去。
無論如何,不能待在這兒坐以待斃。
……
白色濃重的霧氣中,另一支隊伍也在“兩眼瞎”的環境中摸索而行。
霧氣無風自動,翻卷着籠罩住了前面那人的身影,等後面那人回過神來,周圍就只剩下了自己的聲音。
沒有風聲,沒有蟲鳴,四周安安靜靜的,彷彿只有自己一個人。
樓修原本是拉着祝語溪的,一陣白霧晃過,再去看時,剛剛還在身側的祝語溪已然不見了蹤影!
這龍盤山之下,果真詭異!
他眯了眯眼,溫潤的臉上面無表情,手中摺扇一合,擡腳向前走去。
空氣漸漸的燥熱起來,心頭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之感,漸漸的有股火熱的感覺從小腹升起。
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有了便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揮甩不掉!
真氣圍繞着經脈旋轉,那燥熱的身子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呼,這霧氣中竟隱藏着瘴氣,有迷情致幻的作用?若不是我體質特殊,恐怕剛剛這一下,得出醜了。”
自言自語了兩句,樓修加快了腳步往前。
一道匆匆跑來的身影進入視線,樓修身子一頓,側眸去看。
朦朦朧朧的霧氣中跌跌撞撞的衝過來一個身影。
她手上握着把匕首,邊跑還邊扭頭看向身後,一張絕麗清雋的面容上滿滿的恐懼驚慌。
“啊!”
她跑得太快,一個不慎摔倒在了地上,驚呼一聲。
但隨即,她又極快的望了身後一眼,似乎看到了什麼,瞳孔微縮,連忙爬起來再跑!
樓修與她不過幾步之遙,她卻彷彿沒看到一般,只顧着往前跑。
看到女子那張臉時,樓主眉頭微挑,有些訝異。
竟然是……御王妃!
雲蘇第二次跌倒的時候,手上的匕首跌落到了地上,她一轉頭,天麟軍隊拿着她熟悉的天麟軍刀已經追了上來!
四周密密麻麻的天麟軍,那一把把帶着暗金色光芒的天麟軍刀毫不留情的對準了她!
人羣讓開些許,玄羿在一衆天麟軍中走了出來,手中拿着她親自爲他鍛造的那把“荒蕪”寶劍,指在了她的眼前。
“蘇芸,朕見到你就覺得噁心!今日終於可以了結了!”
冰冷的字一個個撞在雲蘇心尖,那本就支離破碎的心再次碎成一塊塊。
雲蘇痛苦的揪緊了衣襟,滿臉悲傷的看着那個曾經軟言細語,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痛到無法呼吸,揪緊了衣襟,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一道紅色的妖嬈身影上前來,小鳥依人一般的倚靠進玄羿的懷中,滿臉嬌媚的撒嬌。
“玄羿哥哥,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奴家還等着玄羿哥哥一起去看錶演呢!”
玄羿側眸看向姬月,眼神中流露出露骨的火熱,手指挑起姬月的下巴,勾脣一笑。
“表演有什麼好看的?不如朕的姬月好看,等把這個女人解決了,我們就一起回去,繼續溫存……哈哈哈哈!”
玄羿得意的大笑了起來,摟緊了姬月的小細腰,當着雲蘇的面,狠狠地親了姬月一口。
姬月嬌嗔的瞪了玄羿一眼,嘴裏說着言不由衷的話,“討厭!”
笑聲,嘲笑聲,重重疊疊的,從每個圍觀的人嘴裏發出來,撞進雲蘇耳裏,鑽進心裏!
痛得她呼吸一滯!
“你們就這樣背叛了我?對得起這麼多年來,我爲你所做的一切嗎?”
雲蘇眼淚橫流,嘴脣顫抖,卻極其卑微的被迫摔在地上,只能仰頭看着他們。
姬月笑了,冷冷的笑了,說出口的話,卻如同刀子一般,再一次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
“蘇芸,你不就是比我會煉丹,會煉藥,會煉器嗎?若沒有這些,玄羿哥哥一眼都不會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