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身子這樣的聲音也已經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愣了愣，凌薇找了個地方坐下：“要謝就謝他吧。”
朝着程晨看了一眼，凌薇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霍梓豪不是她救的第一個人，卻是第一個跟她說謝謝的。
以往，收錢辦事，付錢求命似乎是她學醫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被病人用這樣感激的目光看着，聽到病人輕柔地感謝，凌薇的心裏還是有了些許觸動。
“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呢。”
似乎是看凌薇從進門開始便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霍梓熙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我叫霍梓熙，是梓豪的姐姐，很感謝你救了我弟弟。”
笑容官方又端莊，根本不達眼底。
凌薇擡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個女人，她從看到第一眼開始便有點不喜。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她跟自己又沒有什麼交集。
“收錢做事，沒什麼值得感謝的。”
站起身來，凌薇坐在這裏也不過是因爲霍梓豪那清澈的目光罷了。
現在招呼也打了，湊近看，霍梓豪的情況也與她預計之中的差不多，那她自然也沒有什麼必要繼續在這裏了。
“今後梓豪就住在這裏。”
一直不曾開口的程晨似乎是見她要回房去，終於沉着聲音說了一句、
住在這裏？凌薇的腳步一頓，也對，醫院不安全。
既然霍梓豪對程晨來說是重要的人是，住在這裏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凌薇不做反應，直接朝着樓上走去。
程晨的臉色越發晦暗：“站住！”
他終於站起身來，上前一把抓住凌薇的手腕。
手指微動，銀針已經被凌薇攥在另一隻手中，她皺着眉頭，語氣不善：“有事？”
“這幾天，去了什麼地方？”死盯着凌薇的雙眸，程晨眼中的怒氣不再掩藏。
“你管得着麼？”他明明知道季凌城還活着，卻不告訴她。
看着她想盡辦法尋求真相，看着她慌亂失去分寸，看着她痛苦是不是很有趣？
兩人的眼神交流着多少帶上了一絲粉子味。
程晨不自覺收緊了手指，手上的力道越發加重。
而凌薇，即便感受到了疼痛卻面目如常，只是攥緊了另一隻手中的銀針。
直到霍梓豪咳嗽了一聲，程晨才緩緩放開凌薇的手腕：“別忘了我們的協議！”
凌薇冷哼一聲，直接朝着樓上走去。
“這是什麼情況？”霍梓熙泡好茶水，給程晨續上了一杯：“我以前可沒見你這樣爲難過一個女孩子。”
她打趣程晨，他們兩家是世交，從小程晨與她就在一起玩耍。
對於霍梓熙來說，程晨一直都是溫和紳士的存在。
可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因爲這樣的禮貌有分寸而顯得有些疏離。
剛纔看到凌薇和程晨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一瞬間，她竟然有些羨慕。
“安州已經處理過了，只是他不肯說出背後的人。”程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幾天他很少睡覺，總是不知不覺在沙發上就坐到了天亮。
“程晨，我的直覺，應該是她。”霍梓豪說完又咳嗽了兩聲。
大致是見他精神狀態不怎麼好，霍梓熙提出讓霍梓豪先回房間去休息。
爲了方便霍梓豪進出，特意給他安排了樓下的客房。
程晨沒有說話，心中自然有猜測，只是現在事情太過煩亂他一時間還沒有辦法確定。
那人明明在國外，怎麼還能將手伸地這樣遠？
而且，如果是她的話，爲什麼不對程晨下手，反而要對霍梓豪下手呢？
難道她是想殺人誅心？
腦袋越發脹痛，程晨安置好霍梓豪，等他睡着後便與霍梓熙一起走了出來。
“現在梓豪在這裏休養，我怕是要時不時過來看看，可以問你要備用鑰匙麼？”
這樣光明正大的藉口，霍梓熙怎麼會放過呢？
見她笑得坦蕩，又已經伸了手，程晨叫來傭人：“張嫂在程家做了四十多年，她的話，你可以完全放心。”
張嫂聞言笑盈盈接話：“霍小姐放心，程爺已經說了，以後我會全權負責霍少的生活，您不管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聯繫我。”
直接將自己的聯繫方式交給霍梓熙，張嫂便表示去給他們準備點心。
這是程晨拒絕給自己備用鑰匙的理由吧。
霍梓熙倒是也不生氣，只輕笑了一聲：“這樣也好，我也不習慣帶鑰匙，家裏都是密碼指紋鎖呢。”
她這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以免尷尬。
擡頭看了看樓上的方向，她的心裏有些悶悶的，跟程晨認識這麼多年，如今卻比不上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小丫頭麼？
她坐回沙發上，與程晨又聊了一會，見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精神，才站起身來告辭。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凌薇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霍梓熙。
起初她只是每天下午，藉着來看望霍梓豪的藉口坐上一小會。
後來卻像是特意湊好了程晨的時間，只要程晨一到家，不出半個小時，霍梓熙定然會出現在家門口。
對此，凌薇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她在這裏不過就是爲了安全起見住着而已。
直到這天，凌薇因爲喝了點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下樓，隨意吃了點東西，卻看了看霍梓豪，她便到了後院。
天氣很好，她搬了搖椅躺下。
打開手機定位軟件，看着上頭的紅點閃爍。
季凌城已經去川城好幾天了，每天她都找一切藉口確認他的安全。
設置定位軟件的時候，凌薇多了個心眼，順帶給季凌城的手機安裝了一個檢測生命信號的系統。
一旦出現異樣，凌薇會第一時間去到季凌城的身邊。
“今天天氣真好。”
突然，她身後響起霍梓熙的聲音。
凌薇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對，怎麼她感覺不到霍梓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