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林小環心腸好,雖然不滿陳武對自家相公的態度,但她嫁爲人婦,識得大體。
便叫聶師傅將昨晚剛煮的醬牛肉切了一盤,再弄三兩小菜,於二樓普通包廂招待了陳武一頓。
喫過飯,白玉成便和陳武出門了,兩人步行走到街上,陳武跟着他始終一言不發,實則內心十分的好奇。
此人不過一個酒樓裏的贅婿,年紀輕輕,還是一位秀才,他們這些習武之人,最討厭的便是和文人打交道。
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可是他們這些習武之人所信奉的真理,以前龐少是骨子裏瞧不起讀書人,但偏偏對這個白玉成另眼相看,真叫人捉摸不透。
也不知道白玉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陳武跟着他來到一家裁縫鋪。
“老闆,給我倆每人來一套短衫。”白玉成丟出去四錢銀子。
等兩人換好衣服出來,已經變成兩位普通勞力的裝扮。
陳武此刻沉不住氣了,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呵呵,跟着我就是了。”白玉成只是笑笑,並不相告。
前方便是東市了,乃西城四市之一。
東市賣牛羊馬匹,西市賣油鹽柴米,北市賣醫藥古玩,南市賣刀槍鐵器,所以東市主要是牲口交易。
要說這個時代的交通工具,主要還是靠牲口,因此西城的東市也是非常繁華。
難不成他要買馬?
陳武心中直嘀咕,不免有點兒氣惱,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夥計就是了,他還帶着自己親自前來,難不成是要故意給自己下馬威?
跟了一會兒,陳武是越發惱火,因爲白玉成根本不買馬,而是到處瞎逛,基本將整個東市走了一遍。
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跟着一個年齡比自己還小的書生,東逛西逛的成何體統。
“喂,你給我站住。”陳武終於是忍不住了。
“呵呵,跟我來。”白玉成直接沒有搭理他,走進一家販馬的馬廄。
“你們是來看馬的嗎?”馬廄裏一位夥計走了出來,雖然一身下人裝扮,但語氣中帶着暴戾之氣,眼神也是帶着輕浮。
“廢話,老子不來看馬,難道是看你不成。”白玉成直接回懟,姿態更是霸道。
“你小子嘴巴放乾淨點。”那夥計明顯一愣,本要發火但還是強忍着。
“草擬孃的,爺爺進來你板着個臉,像欠了你錢似的,你說你不是欠罵嗎?”白玉成冷哼一聲,大馬金刀的坐到屋子前一把椅子上,對一臉愕然的陳武說:“小武,告訴他們咱的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陳武突然看到白玉成發火罵人,還一副暴戾恣睢的模樣,那樣子完全就是個地痞子。
“這一片從今開始,由我們青山頭說了算,給我打。”白玉成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拿過一根地上的馬鞭子,劈頭蓋臉就朝那夥計打去。
夥計錯不及防之下被一鞭子抽在臉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血痕。
“瑪德,你們青山頭真是活膩了,敢到我常林幫的地盤上鬧事,兄弟們,快給我出來,有人砸場子了。”
“白玉成,你瘋了嗎?”陳武習慣的摸向腰間。
“小武慢着,現在不宜動刀,用你的拳頭教訓他們便是,也讓我開開眼,看看堂堂內侍長的本事,究竟如何?”白玉成嬉皮笑臉的對他說,絲毫沒有感到畏懼。
那模樣還真的就像個經常打架,見過世面的大混子。
說話間,那些人已經衝了上來,一個個舉着木棒鐵棍對兩人劈頭蓋臉打來。
這種情況下,陳武就是一百個抱怨也沒有辦法,他恨不得將這小子抓起來暴揍一頓,但是龐少特意安排了,要他配合白玉成,更要保證其人身安全。
“既然你想看我的本事,那就給我瞧好了。”
陳武怒喝一聲,身子如同利箭射向前方,雙手翻動,兩掌拍打在兩人胸膛之上。
那兩人如同被大風吹起的樹葉,倒飛出去數丈遠,狠狠地掉在地上。
一邊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武士,一邊是一羣烏合之衆,雖然以一對十,但絲毫不落下風。
只見陳武身子靈活,猶如穿花蝴蝶,來回幾個奔走,已經將這羣人打趴在地上。
“你們,你們青山頭欺人太甚,我常林幫雖然羣龍無首,但也不是喫素的,你有本事別走。”說話的是一位臂膀腰圓的大漢,滿身黑毛,很是凶煞。
“那好得很,我就在這裏等着。”白玉成對陳武道:“小武先等着,看他們還能叫來什麼人。”
“哼……”陳武氣的冷哼一聲,轉回身不予理睬,這個白玉成真是魯莽,來到東市原來是打架來了。
這小子應該是與常林幫有仇,故意打着龐少的旗號把自己哄騙而來,等回去了定要將其揭發。
沒一會兒,一位身穿長衫的人走了進來,此人年紀二十七八,長相倒是斯文,細皮嫩肉的像似個白面書生。
但他身邊跟着一人卻是十分彪悍,體型跟陳武有的一拼,主要是目光兇狠,釋放着一股殺氣,一看便是經常與人武鬥的主。
“青山頭就來了你們兩個?”長衫之人說話底氣十足,不顯慌亂,他眯着一副小眼睛打量片刻,又道:“你們是誰手下的,以前沒見過?”
“誰說我們是青山頭的人?”白玉成冷笑起來。
陳武眼睛一愣,不解的看向他,剛纔明明是你說我們是青山頭的人,怎麼轉眼間就不承認了?
原來是害怕了,真是個膽小鬼。
“小子,我常玉樹雖然是個三當家的,但也不是被人欺大的,我也不管你是誰的人,今日打傷我諸多兄弟,就把命留下吧。”那叫做常玉樹的青年一揮手,只見身後五人突然拿出一排弓弩,森森箭頭對準了他。
“你這個混蛋。”陳武大爲震驚,腰間抽出一把柳葉刀,將白玉成護在身後。
“且慢。”白玉成伸出手,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從陳武身後走出來。
他直接走到對方弓弩手跟前,面上絲毫無懼,帶着一股堅毅與自信說道:“我要加入常林幫。”